2022年1月7日
接下来,我们见过几次面,互动和做爱都合拍。我给她付了几张账单,她的债务问题已被一笔勾销。我们的关系由炮友向朋友稳步过渡。
这次见面,我们选在她既不上课也不上班、全休的一天。
我们先到威尼斯海滩。我们逛小商店,听流浪艺人的表现,以奇奇怪怪广告牌为背景拍照。站在旱冰场边,我们观赏大人小孩的滑行。她说,她喜欢溜旱冰,套上滑板,可以在大街上穿行自如。我说,现在你去买一副,加入他们。她说,算了,今天没兴致。
重新汇入步行道上的人群,我问她,你是外州人。喜欢洛杉矶吗?
她说,不太喜欢。
为什么?
空气,空气太糟糕。洛杉矶的女人太假,社交媒体上的人和本人属于两个世界。还有,我不喜欢洛杉矶的男人。
呵呵,洛杉矶被她贬得体无完肤。相比美国的中西部和南部,洛杉矶的空气质量严重欠佳,我承认。洛杉矶的女人假,我同意。洛杉矶的男人不好,我不太听说。环顾周围行走的男人,白人占多数,身高体壮的占多数,怎么讨不到戈蕾的欢喜?
我说,你随便看,多少帅哥在身边。
她说,我怎么没发现一个?
我说,你非常懂事,怕伤我的心吧?
她说,你想太多,跟你没半点关系。第一,我保证,这些男人里面,1/3是同志。我不惹他们,他们不要惹我,ok?帅不帅跟我没半点关系。第二,你自己看看,有几个男人脸上挂笑容?
她说得不错,真没几张笑脸。我说,你的观察力很强。
她说,我想不通,他们成天心事重重,到底为什么Cao心?洛杉矶有这么多海滩,这么多商场,这么多财富,男人为什么不开心?为非洲的饥饿儿童?
我说,你喜欢日夜挂满笑容,像你一样的男人?
才不是。我才没有日夜挂满笑容,我的烦心事多着呢。我喜欢坏男孩,肥裤、一吨重冒牌铂金项链、满口脏话、家里有枪的男孩。
我有自知之明,马上表明,我不够格。
她瞅瞅我,笑出牙龈,说,抱歉,你永远不会是第一选。
她到换衣间换上黑色比基尼,红色渔夫帽搭配红框墨镜,走出来的那瞬间,吸引了所有男女的目光。她居然属于我—至少此时属于我,我激动得腿软。我的冲动不是抱紧她,而是给她披上一条大毯子,把她包裹得严严实实,并警告路人,不许乱看乱想。
我们在海滩找了一块干净处,我支起大阳伞,摊开食物袋。她自己带了一张毯子,图案源自亚马逊土著人的萨满崇拜。我邀她入席,她说她不饿,让我先吃。她趴在地毯上,翻开一本书。我问是什么书,她给我看书名,【快乐碎片】。她说是一本诗集,作者是一众女大学生。
我不知道现在世界上还有多少人写诗,多少人读诗。我周围,好像没有一个。一个普通拉丁裔女学生,貌似笑嘻嘻看破红尘的个性,趁休息到海边,不晒太阳不冲浪,安安静静读诗,而且在一个关系暧昧上不得台面的朋友身边读诗,不亲身经历,别人说我不会相信。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让人困惑,让人着迷。
我的目光停在她小麦色的tun部,虐它何止千百遍。我的目光下移,移到她的左脚踝,那儿刺了一圈花卉。我轻轻触碰,她抖一抖腿,像是驱赶讨厌的苍蝇。我就此打住。
等她读完,起身就餐时,我接过诗集,请她推荐一首。她翻到卷角的第二十七页,说,就这首,保证你读了怀疑人生。
这是一首叙事诗,不讲求押韵和意境,只记下漂浮的意念。诗人笔名叫性感娇娃。诗中,她毫不隐晦,见到有模有样的男人,甚至见到风中摇曳的棕榈树都能发情,性欲就像手提纸袋,走到哪儿带到哪儿。
她四处碰壁,否则不会费时费力写一首长长的诗。
诗写得不坏,奇妙的联想,无尽的感伤。读罢,我对人生的看法没变,因为我本来就充满怀疑。我得为那些试图表达复杂情感的年轻一代鼓劲,心里好奇,万一我和诗人相遇,她是不是也会想到性?从哪方面想?我问戈蕾,这个诗人还写过什么?
她说,写自传,非常大胆。
哪方面大胆?
性方面。
怪不得。你知道性感娇娃的真实身份吗?
她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我的室友。昨晚,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跟一群人集资出版的诗集问世,她买了二十本,送给我一本,限我一个星期读完。我读了,其他人几眼扫过,认真读她写的那首。她写得最好。不过,我不喜欢她乱爱,见到摇曳的棕榈树都想入非非。棕榈树算啥,不就是丛林里的瘦枝条吗?
我的好奇心大发,问,她也是学生?
是,老学生,都27啦。
靠写诗赚学费?
哪里。她在网上开直播,想靠打赏赚钱。直播间设在我们合租的餐厅里。她挺起劲,从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