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慢吞吞抬起头来终于勉强挤出了句话:“我没想到自己会是个大魔头,我……真的很坏吗?”
段流自认明白了雁凉的意思,当即点头拍起了马屁:“自然!尊主向来都说自己是这世上最大的恶人,若论心狠手辣没人比得过您,当年您在琼罗山大开杀戒,弑杀整整七百多名正道高手,整个修真界都为之震动,据说那些正道的血浸染在琼罗山的土地里,直到现在那座山上都还有血腥味,无人敢再轻易靠近。还有还有,您的名字只要放出去,就连三岁小孩听了都会被吓得不敢出声。还有我们这刑堂,里边所有刑罚都是您亲自定下的规矩,我们厌尘宗地牢里面最深处关着个不识好歹的家伙,每年尊主您都要亲自去审问他,那惨叫声响彻整个厌尘宗,三天三夜都没带停歇的。”
雁凉:“……”
段流说到了兴头上险些停不下来,再看雁凉的表情才察觉到不对:“尊主?”
雁凉埋着头,被自己的所作所为吓得哭个不停:“我怎么能是这样的人呢,我怎么这么坏呢!”
这次轮到段流等人沉默了。
大概是想不到厌尘宗尊主雁凉竟然会有说出这种话的一天,在场的众人面面相觑竟然想不出该用什么样的话来回应他。
只有温灵远看出了雁凉是真的在为此而感到伤心,他来到雁凉的面前,俯身轻声道:“你不是这样的人。”
温灵远不出声倒好,他现在来到雁凉面前,开口说出了这么句话,所有人的视线便都到了他的身上,在段流的目光示意下近前的几名邪道弟子当即出手扣住了他的胳膊,而段流则眼神凶狠地瞪着他道:“现在可以说清楚了吧,我们所有人都能作证你根本就不是尊主的夫君,我们也从未见过你,你接近尊主究竟有什么目的?”
温灵远看了眼钳制住自己双手的那几名弟子,不知是没法挣脱还是故意不去挣脱。
而冲突发生的时候,雁凉看见他们制住温灵远,原本想要阻止,但指尖才刚刚抬起,却又赌气般地又放了回去。
他直视着被人扣住双手手臂的温灵远,声音沙哑且微颤地说道:“如果他们说的是真的,那你到底是谁?”
温灵远温柔地注视着雁凉,他在雁凉的面前向来都是这副模样的,眉眼间永远带着温和的味道,对待雁凉总是无比纵容宠溺。而现在即使是在这种状况之下,他也依旧没有改变,他道:“我说过,我是你夫君。”
声音平静且令人安心,仿佛不过是在陈述件再明显不过的事实而已。
雁凉眼波微微闪烁,他忍不住想要立刻认同温灵远的话,但理智却又让他退缩了些许。他还没能够继续询问下去,段流就已经冷笑了声开口道:“你说你跟我们尊主是那种关系,那正好我们现在就在尊主的摘星阁门口,我们不妨一起进去看看,尊主若是心里当真有你,那么在他的住处必然会留下点关于你的痕迹,但若是没有,你又怎么说?”
温灵远没有回应段流,他视线正对着雁凉,说道:“那就任凭你处置。”
雁凉不知道自己失忆前究竟是多么厉害的人物,但失忆后的他从未见过这种场面,一边是他最喜欢最信任的夫君,一边却是能够说出他名字给出证据证明他身份的人们,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相信谁才是对的,在这种状况下终于只能被在他们的目光逼迫下艰难地抬手推开阁楼的房门,接着往这处据说是他曾经居所的地方走了进去。
推门进屋,所谓魔头的房间并没有雁凉想象中的那般可怖,相反它非常的简陋,里面除却该有的床铺柜子桌子等东西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从某种程度说来它甚至还及不上雁凉和温灵远在村子里所居住的小屋,至少那里虽然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但因为有着两个人生活的痕迹所以并不简陋,充满着红尘的味道。
而眼前这里显然每天都有人来打扫,柜子干净做工又漂亮,所有的东西整整齐齐地摆在架子上,虽然看起来气派高贵,但似乎总显得过于冷清。
仿佛只是进门看着这幅场景,他都能自其中品出淡淡的涩味。
雁凉心里有掩不住的失望,还有对于从前的不解,他抹了抹刚才没擦干的眼泪向段流问道:“我以前就住在这里?”
“正是。”段流没觉得这里有什么不对,他领着雁凉来到房间的书桌边上,指着桌上那叠书信,还有旁边压着的几张写了字的纸道:“这里就是尊主您平时处理厌尘宗要事的地方,这是您上次写的信,应该是要送去水云城的,但我们还没来得及送,您就出事了……”
雁凉低头看了眼那些信纸,里面的内容他看不太明白,但上面的笔迹却的确是他的笔迹,他从前在村子里替邻居妇人写过信,知道自己的字究竟是什么模样。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他就是那位厌尘宗尊主,他似乎已经没法再逃避这件事情,而想清这件事情之后,雁凉泪水含在眼底,抽噎着没有哭出声,只是立刻转身开始在房间里面四处打开柜子翻开抽屉寻找了起来。
他在找自己和温灵远是夫妻的证据。
其他人诸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