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不说,他爸和他妈离婚那么多年了,每年逢年过节,范建还要带着礼物去范侠的外婆家探望老人家呢——相比之下,他妈可不是年年过年都会回家省亲的。
“小弟弟你做梦呢?他家父母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要他们接受儿子是个gay,不如让他们去跳黄浦江。今天知道,明天就送到县城里Jing神病院去好不好?”
闻狄白了范侠一眼。
“反正上海这边的学校是待不下去去了。老顾呢,先回家教书一段时间,他们那边也缺老师,尤其是男老师。至于小彭呢,就说他是城里搞艺术的,去山里采采风,左右先把这个年过去了。反正小彭他平时也几个月几个月不回家的,他爸妈都习惯了,不会多心。”
知道两位老师都没事,宁小北和范侠的心这才放下了。
不过更多的是唏嘘,人生太无常了,本以为永远都在那里的东西,永远都在那里的人,扑簌一下就会换了地方,乃至永远都不见了。
“小弟弟,我说什么来的,你早晚会到我这里来的,没说错吧。”
闻狄说着,又要去勾宁小北的下巴,被范侠“啪”地一下打了爪子。
看谈的差不多了,两人也就准备告辞了,范侠几乎是一马当先地冲了出去,他可实在受不了这老板,还有周围那些男人看他的眼神了,怎么个个都要吃了他似得呢?
“你这男朋友,不错啊。”
外头冷风吹吹的,闻狄抱着胳膊,把宁小北送到门口就没再往外头走。
“他不是同志,我一看就知道。”
闻狄指了指自己的太阳xue,蛇一样的眼睛微微眯起,“你就不一样了,你一看就是。我当时还想着,不容易啊,今年新来的同类里有这样一个小帅哥。谁知道名花有主了,还是个零号。”
“我求求你声音轻一点吧,整条街都要听到了。”
宁小北一边说着,一边往身上披外套。
从“现实世界”里就是这样,人家做同志的,十有八·九都自备gay达,偏他什么都感应不到。不然也不会白白由着他老爸瞒了几十年,更不会看走眼,以为卓雨杭对自己有意思了。
从某个方面来说宁小北做基佬做得挺失败的。
要不是顾凯歌和彭越两个表现的太明显了,他可能和范侠一样也就刚才才知道他俩的关系。
“不是同志,还喜欢上你了,说说,你怎么做到的?”
想把直男掰弯,难于上青天。
黑蛇Jing那么多年的功力,至今一次都没有成功过。
那些误闯了VENDY的直男,多半都和卓雨杭那晚一样,被他要么逗弄的浑身发毛,要么直接就是骂两句脏话走人,更有甚者还有想要动手揍人的,实在不文明。
范侠这样,明明一踏入酒吧,rou眼可见地整个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却仍然搂着自家小爱人不放的,硬做出一副宣示主权的拽样子。闻狄自打踏入这个圈子一来,还是第一次见。
宁小北拉着袖子管,低头一笑。
是的,他知道,范侠不喜欢男人,但是范侠喜欢宁小北。
“因为我陪了他整整九年。”
从小学四年级,到现在。从十一岁,到十九岁。
那么多同学,邻居,常乐蕴,丁哲阳,林子颖,还有更多名字都已经淡忘的,他们在范侠的生命力来来往往,只有我一直都在。
“切,青梅竹马是吧,嘚瑟什么……滚滚滚。”
冷风一吹,闻狄搂着他单薄的肩膀冲着宁小北摆了两下手,就要关门。
“叮铃”一声,本来关上的门却在下一秒又开来了。
“干嘛?”
宁小北回头。
“名片还给我。”
闻狄朝他伸手。
“凭什么?”
“我以为你是‘一号’呢才给你的。早知道你有小男朋友,谁给你打折。拿来!”
千年老妖嫉妒的嘴脸也很是难看,差点不能维持住人形。从宁小北手里夺过名片,“砰”地一声把门关上了,只留下扎在门口的两个铃铛在冷风里铛铛作响。
这么点功夫,范侠已经转到隔壁美食城去买了两把羊rou串和一个烤红薯了。两人找了个背风的地方坐下,一口羊rou一口红薯,吃得美滋滋的。吃腻了范侠又去买了两杯热咖啡,距离两个学校的门禁还有一会儿,他们打算腻歪一会儿再回去。
“真是想不到啊,怎么顾老师那么好的人,会被人陷害了呢……”
范侠吃得嘴上都是油,脸颊不小心沾上了羊rou签子的油脂,宁小北实在看不下去,从兜里掏出一包餐巾纸,拎出一张给他擦干净了。
刚巧有一堆小情侣经过看见了这一幕,女孩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男朋友则眉头一拧,一副看到病毒的模样,拉着女朋友往旁边靠了两步。
“看什么啊?这是我爹!我爹照顾我不行啊。”
范侠瞪大眼睛冲着那男孩子喊着,小情侣吓得干脆飞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