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收回手,几乎是恼羞成怒地狠狠踩上范侠的脚背。
“难怪吃了饭就找不到人,不到晚自习不出现,原来是去顾老师家玩了。”
“什么‘玩’,为了上大学锻炼身体好伐。我要考的专业有体能测试的。老大,咱们今后一块锻炼吧。有了好身体,才能更好的学习。”
“滚!我又不要当警察,没有体能要求。”
宁小北“刷地”拉开百叶窗,阳光正气凌然地洒了进来。
转身走到厨房,打开冰箱拿出一根牛nai棒冰。
撕了包装,牙齿咔哧咔哧地咬着,冰块滑入喉中,总算把那热辣辣的冲动给压抑了下去。
过于年轻的身体,时不时出现让老灵魂感到尴尬的场面。
偏偏有些人,好像花孔雀投胎,胡乱散发魅力还不自知。
吃的太急太快,冻得脑门疼,只好暂时停住。
范侠跟着进来,拉开底下一层冰箱的冷冻层,蹲在地上寻摸了半天,发现里面只剩下鸡鸭鱼rou和宁建国自制的各种丸子,刚才那一根冰棍应该是最后的存货了。
“老大,给我吧,下面半段给我吧。”
范侠说着,蹲在他脚边,露出小狗似得表情,盯着被宁小北啃了一半的冰棍。
厨房里没有电扇,夏季的热风顺着窗户扑面而来。少年的眼睛shi漉漉,鼻子上微微带着汗珠,小麦色的皮肤好似淌着蜂蜜,黏腻而甜蜜。
宁小北不禁有些看呆了。
一不注意,冰棍儿化开,甜水流到了手背上,顺着掌心往胳膊上淌。
“哎,太浪费了。”
范侠看得心急,干脆起身,右手抱住宁小北擎着冷饮的手,用嘴巴叼住还剩下小半截儿的冰棍。
舌尖不小心擦过指尖,宁小北就跟过了电似得,手一松,整个冰棍就被男孩夺去了。
范侠夺了冰棍,好似是怕他再抢回去似得,倒退了三两步出了厨房,坐到客厅另一边的窗台上。
桌上来回摇头的鸿运扇,暗绿色,带着微黄的叶片送出阵阵清风,吹开少年的领口。
因吃着冰,少年的喉结上下滚动。
可能是还觉得太热,又可能是嫌弃不和尺寸的衣服包得太紧,他干脆把衣摆的下摆从蓝色的校裤里抽了出来,拉出一段空隙,好让电扇的风能吹进去。
于是不久前才见到的那层薄薄的肌rou,和介于青年和少年的修长腰线就露了出来,简直就是撞进了宁小北的眼睛里去。
他几乎是落荒而逃似得转过身,打开水龙头,指尖黏腻的白色nai油冰棍水被流水冲刷带走,转了一个圈儿,流进漏斗里。
范侠叼着冰棍儿棒子,双手反撑在窗沿上,眯起眼睛,看着厨房方向露出来的半个人影。
小区里开满石榴花,红艳艳的,如火如荼,像是一团火,要把这夏日燃烧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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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侠虽然没有“勾引”到宁小北去练肌rou,却成功地让丁哲阳上了贼船。每天下了课,跟他和其他两三个男生,一块去凯哥的健身房举铁。
锻炼身体是锻炼心灵的最好方式。
现在的丁哲阳今时不同往日了,为了他和常乐蕴的“美好未来”,下定决心要和父母抗争到底。
撸铁只是第一步,他还打了越洋电话去东京,明确告诉他们自己不想去日本读书,要留在中国。
那边双亲自然是各种劝说,许下种种陈诺,列数种种好处。又说一家人当然还是要聚在一起,让他多多考虑父母,不要孩子气,不要一意孤行。
丁哲阳被逼到没有办法,冲着话筒大喊一声:当年不要我,把我扔在上海一个人,寄人篱下,看人脸色熬日子。姥姥不疼,舅舅不爱,各个那我当拖油瓶,眼中钉,你们知道么?
好不容易熬出头,又要去那鬼子村。口口声声为我好,硬拉我去日本。我在日本一个人都不认识,一个朋友都没有,我去干吗?
笑话!我为啥要跟日本人交朋友。
到底谁自私,谁一意孤行。横竖都是你们拿主意,我只能接受?
我明年就十八了,等上了大学,你们也别管我了。你们爱做哪国人,就做哪国人。我也爱去哪里,就去哪里,我们各过各的。
说完,不管那边如何回答,直接掐断手机,看的一旁的宁小北和范侠目瞪口呆。
能和常乐蕴好在一起的,果然也是猛人。
虽然他要去外地念书的理由和常乐蕴的截然相反,不过总算殊途同归。
范侠看热闹不嫌事大,拉着丁哲阳说以前小看你小子了,现在觉得侬也是个模子,敢和父母抗争到底,我支持侬,加油!
宁小北则忧心忡忡,他不知道这两人如此强硬和冲动的结果会是什么。
万一弄巧成拙,老爸的结局又会走到什么方向去?
暑往寒来,高三的生活不知不觉拉开帷幕已经三月有余。
常乐蕴和丁哲阳与父母的战争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