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来了。
江无Yin似乎没有看见裴慎这只小松鼠,在这里徘徊了一阵子。
金刃卫在离开前,对碎魂冢进行了封印, 里面的人想出去, 难。
江无Yin在找寻出去的方法。
江无Yin往前走,裴慎悄悄跟着他, 如今的裴慎是一只小松鼠, 体型小,跟在江无Yin身后没有半点声音。
小松鼠跟着江无Yin走走停停, 江无Yin似乎没有注意到他,只是在这个地方徘徊。
裴慎发现江无Yin自站起来后, 从来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他做什么都是默不作声, 也注意不到脸上的鲜血,他的衣服残破不堪,浑身鲜血淋漓。
裴慎明显地感觉到江无Yin有哪里不一样了,他身上的气质像换了个人,他从被鲜血浸透的黑花里出来,没日没夜地寻找出去的路。
过了几日,江无Yin找了个黑漆漆的山洞,开始休息。
一天,两天,小松鼠裴慎都在洞外偷偷瞧着江无Yin,任何风吹草动都打扰不了他,至于那些傀儡卫,早已经不知去了哪里去。
直到第三天,裴慎看着江无Yin在摆弄着什么。
江无Yin在做小玩意,他鼓捣了一下午,才刻出来一个丑丑的小人,小人上还刻了个小表情。
裴慎抬头望去,江无Yin依旧没有什么表情。
之后他又看见,江无Yin抱着这小人度过每一个夜晚。
江无Yin从不将内心想法表现出来。可他最习惯也最害怕的,是这长久以来的孤独。
山洞寒冷,夜里愈发得冷,江无Yin身子本就受不了寒,但兴许是太疲惫,他竟然抱着小人睡着了。
裴慎瞧着江无Yin脸上未清理的血迹,悄悄转身离开了山洞,回来时江无Yin已经抱着小人沉沉睡去。
裴慎叼着片树叶,树叶上盛了水珠,他悄悄来到江无Yin身旁,将水珠倒在江无Yin脸上,伸出爪子轻轻给他擦拭。
他的动作又轻又缓,生怕弄伤了江无Yin。
裴慎在很久以前就发现,江无Yin睡得特别沉,按理来说,一个人极其缺乏安全感的人很难进入深度睡眠,可是江无Yin却出奇地睡得沉。
也许梦里都是美好的,他不愿这么快醒来。
擦干净后,裴慎又钻进江无Yin怀里。
他小小的身子很暖和,也不硌人,江无Yin做的小人终究是木头做的,有些硌人。
裴慎躺在江无Yin怀里,听着熟悉的心跳,叼着江无Yin的衣袖让江无Yin的手搭了上来。
这样江无Yin就不会冷了。
接下来的这几天,裴慎开始偷偷做一些小动作,方比如,在夜里江无Yin休息的时候,他偷偷跑去给江无Yin找吃的喝的。
在江无Yin夜里不舒服的时候,他偷偷用爪子给江无Yin捶腿做按摩。
在江无Yin不注意的时候,裴慎偷偷在洞口撒下一粒从别处寻来的种子,等待这粒种子长大开花。
时间如沙漏,又轻又缓。
裴慎做这些,从来没有刻意避着江无Yin,也没有刻意躲躲藏藏,因为他要江无Yin知道。
你不是一个人。
有人在陪着你。
……
江无Yin从黑花里爬出来时,已然有些心灰意冷,从他出生开始,这个世界就一直在抛弃他。
很小的时候,母亲离开了他。
再长大一点的时候,他没了双腿。
他从未受到过爱戴,也少有人爱慕。众人对他嗤之以鼻,他低到尘埃,人群中一眼也望不到他。
很多时候,他想,他也许这辈子,都会这样过去。
可是当他遇到了一个人,
那个人很不一样。
他从黑花里爬出,拖着残破不堪的身子爬到洞口,这些日子他都寻找在能离开碎魂冢的方法,碎魂冢暗无天日,这几日来,他有找过出去的方法,却无果。
碎魂冢被金刃卫动了手脚,已和几日前不太一样。
他们是铁了心不想让江无Yin出去。
时间在他面前流逝,这好似是个八卦阵没有出路,他兜兜转转了好久,只觉时间流动地从未这么慢过。
很多次,他近乎放弃,近乎奔溃。
却在某个夜晚,黑漆漆的山洞里多了新鲜的食物。
夜里似乎并不再寒冷。
腿上的酸痛总在翌日晨起时会缓解。
天边那抹血色似也正在渐渐消散。
冷冰冷透着寒气的洞边,突然多了朵粉色的小花。
那抹粉色很亮丽,它柔软漂亮,似泛着微光,这是第一次江无Yin感觉到,原来在暗无天日的世界里,这么一点微不足道的粉,也可以拯救一个世界。
……
裴慎日复一日地陪着江无Yin,慢慢地,他习惯了和江无Yin在这里的日子。
江无Yin会照料裴慎种下的小粉花。
夜里,江无Yin也会抱着他入睡。
江无Yin每日都会出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