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起就这么留下来了。
休息区有书,书的种类还挺多的,有漫画、有小说、也有一些关于游戏制作的专业书籍,林风起自觉地不去多打扰他们工作,在休息区随便挑了本小说,坐下安静地翻阅。
有时闻夏忙累了,停下稍作歇息的时候,会侧眸悄悄打量林风起。
过去多年,两人都已不是当初穿着校服的小孩儿,林风起也不再是那个看书时会将背脊挺得很直、时刻将自己绷在一种极端自律的状态里。他更从容了,会靠在沙发上,姿态闲适放松,不紧不慢地将书本翻过一页又一页。
但那种沉浸在某件事中的专注仍然是一样的。
从前班里有女孩子讨论少女心事,闻夏不慎听到过几嘴,那女孩儿说自己在网上看到的一些恋爱分析,如果一个人做事时特别专注、会把自己完全浸泡在其中,不会被别人打扰,那么说明这个人大概率会是个专一且长情的人。
闻夏当时就觉得这话,傻子才会信吧?一个人专不专一、长不长情,哪是这样就能看出来的,这不得经过时间的考验才知道?
当然就算到了现在,闻夏依然觉得这种毫无数据支持、张口就来的感情小作文没有一丁点儿说服力,是傻子才会信的东西。
但他觉得这个结论印证在林风起身上是没问题的。
也只有林风起可以成为不需要任何依据的个例。
可能这就叫双标吧。
-
加完班的时候将近晚上九点,今天的进度赶得不错,工作效率比闻夏预想得要好。
不知道是不是林风起在这儿的缘故,他有点儿打鸡血。
就像是回到了高中时,打个篮球都想在喜欢的人面前秀一秀自己的灌篮技术那样。
时间有点儿晚,闻夏不放心两个姑娘,打算先送她们回去,柳飞思试图蹭车,被他赶去阿邓车上了。
送完两个姑娘,折返的时候还得经过工作室,林风起就在这里等闻夏折返,两人的车一前一后回到家。
到家已经十点多了,这个时间,又加了班,闻夏有点儿累,今晚上就不打算直播了。
他抱着闻大鸽揉搓一顿,打算回房洗洗睡觉,转头就见林风起正在给阿哞栓狗绳。
“都这个点儿了,你还出去遛狗?”闻夏问。
“……嗯。”其实是要去廖星沉那儿。
“那你怎么不早点回来,你说你要遛狗,我也不留你了。”闻夏说。
“不碍事,”林风起说,“你早点休息吧。”
他说完正要开门,却不料闻夏放下了手里的闻大鸽:“算了,我跟你一块儿去吧。”
林风起一愣,忙道:“不用……”
“大晚上的,一个人遛狗多无聊啊,”闻夏还从来没跟他一块儿出去遛过狗,“两个人一起还能有个伴儿。”
“……”
林风起张了张口,他不擅长说谎,刚刚顺着闻夏的话往下应已经是能做到的最自然的方式了,这会儿闻夏要是跟他去……
闻夏已经换了鞋,奇怪地看他一眼:“走啊。”
“……”林风起无比挣扎,企图劝他留在家里,“我可能……还得去一趟诊所。”意思就是会耽误挺多时间,你还是在家休息吧。
他怀着小心思,没有提起廖星沉的名字。
“去诊所干什么?你生病了?”闻夏面露关心。
被他这样真诚的眼神看着,林风起撇开视线,跟不知道该如何扯谎了:“不是我……是阿哞。”
闻夏恍然大悟:“哦——你是说带阿哞去廖星沉那儿复诊是吧?”
“……嗯。”这下倒好,他没有提那个名字,闻夏提了。
“那没事儿,一块儿去呗,”闻夏说,“你不说我都忘了还得带阿哞去复诊。”
“……”
直到车子开到半路,林风起也不懂为什么事情变成了这样,为什么他那么努力,还是没能拦住闻夏想见廖星沉的心……
十分钟后,两人一狗到达诊所,“廖明宠物诊所”几个大字在一排灰暗下去的门店中显得尤为明亮。前台没有人,很安静。
廖星沉的宠物诊所一般都会开到晚上十二点才打样,他们到达的时候时间还不到十点半。
这个时间点,诊所里其他人基本都回家了,只有廖星沉会待在这儿值班。
林风起牵着阿哞,他来过多次,轻车熟路地往里走。
闻夏走在后面,前面的人却突然停下,他始料未及,撞在林风起背上。
“你停下——”干什么。
话还没说完,林风起已经回身捂住了他的嘴。
闻夏吓了一跳,满头雾水,但也因为林风起侧过身,他看见了林风起刚刚看见的画面——
诊疗室内,穿着一袭白褂的廖星沉坐在椅子里,下巴被人钳住抬起,不得不仰着头,而一个男人站在办公桌前,另一只手撑在桌缘,正隔着一张办公桌俯身吻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