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你没吃呢,我给你拿进来了。”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述说尽了他的紧张。沈淮书懒懒睁开眼睛,夜里,猫儿的目光是凌厉的,让人心惊胆战。
宋易晟眼神游离,不敢直视他。
“知道自己犯错了吗?”沈淮书冷声问,沙哑的嗓音使得压迫感加剧了。
宋易晟委屈地点点头,手心里拿着药片晃了晃,似乎在为自己找借口。
“我不管这些,今天自己越线了多少次你自己心里清楚,该不该罚,要怎么罚,你自己去想,出去吧。”
宋易晟待在原地一动不动。
此时一阵夜风吹进来,沈淮书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又凉着了?”宋易晟忽的站起来,转身去将窗户关了,那不断撩着窗帘的风终于是停了下来,空留狡黠月色和星辰。
房间瞬间变得更加安静了,只有二人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唯一能让小孩赶紧出去的办法只有吃药了,沈淮书被逼无奈,只好坐起来,将药吞了下去。被子一离开身体,他又开始觉得冷,吃过了药,哆嗦着钻进被子。
“你走吧。”他说。
“小时候我一生病,我妈就整宿陪我。你身子这么弱,我担心你起夜着凉,要不我陪你一宿吧?”宋易晟把下巴搭在床沿,嘴角扯出笑。
沈淮书愣了半天,到嘴的责备却被咽回去了。
“反正你都要罚了,我现在走,不是吃亏了吗?我不走。”宋易晟坚定道,伸手将他的被角给压实了。
这个动作只在小时候出现过。
感冒发烧是常事,母亲因为他身体不好,只要有点发烧的苗头就会整晚整晚地守在他床边。医生请了不少,中医西医都用尽了,毫无办法。
这种时候,家里那些男人都是没用的。伯伯事业繁忙,父亲忙着讨好伯伯,谁都没Jing力管他,也只有母亲会守着他,逼着他吃药,逼着他捂汗,想尽办法让他好得快一点。
有时候,姐姐也会陪他,给他说学校里最近发生的事,也说朱向最近又在学校犯什么错了。谈起朱向,姐姐永远都很开心。
喜欢那个人是姐姐的秘密,沈淮书是个嘴严的人,他不会暴露姐姐的秘密。
想到姐姐,心口又疼起来。
就算是已经把那些事情想明白了,可他还是不愿意相信,毕竟在他的印象里,他们姐弟的关系绝对算不上恶劣,他们没有发生过任何矛盾。
除了在朱向这一点上,他和沈清雅,是没有任何分歧的。
被子被从头到尾地压实了,那些发自骨子里的冷意突然间被热热的东西笼罩了,心口是暖的,鼻子又是酸的。
“睡沙发。”
“什么?”宋易晟打了个呵欠。
“那儿有个沙发!你别趴我床边上了!”沈淮书哑声骂道。
这时候,宋易晟才不情不愿地把他那好看的下巴从床上抬起来,起身去搬沙发,发现沙发是可以把靠背放下来的,轻笑一声,将其拖到床边上。
沙发边缘与床边对其,目光在夜色中肆无忌惮地对撞。
宋易晟笑得露出虎牙,手指轻轻在他眼皮上一点。
“别这么凶看着我,我不是睡沙发了吗?嗯?”
沈淮书把被子咬紧了,心想转到一边又得再压一次被角,只得愤愤忍下,将眼睛闭紧。待到耳边传来安稳的呼吸声,他却又悄悄睁开条缝,偷看了一眼。
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
只是觉得奇怪,噩梦在这个晚上并没有再来侵扰了。
一人一狗养了好几天的病,终于是回归正常生活。
为了庆祝贝贝出院,沈淮书特地找了家狗狗料理,订了好几天的专属大补食谱,没多久就涨了好几斤,他抱起来都嫌重了。
料理店的店员上门收钱,宋易晟这才发现,贝贝一顿饭比他贵三倍,当即就生了一顿闷气。趁他生气,沈淮书把藤条拿出手,搞了次秋后算账。
捧着红肿的手心,宋易晟还得亲自给那藤条放回去。要知道这根藤条在刚入住的时候就被他给掰折了,前段时间为了哄沈淮书高兴,自己拿了工具将藤条给黏好,如今却又被用来打自己。
“狼心狗肺!”
贝贝吐着舌头,没心没肺地叫了几声,尾巴摇地飞快,高兴地不行。
宋易晟蹲在一楼的角落,又指着它咬牙骂:“说的就是你,没良心!枉我对你这么好!”
贝贝高兴地蹦起来,舔了他一脸。
宋易晟:……
小柒递了张shi巾过去,半掩着唇笑道:“你骂贝贝做什么?贝贝听得懂?”
宋易晟擦了那一脸的口水,望着二楼那个一边喝咖啡,一边看财经新闻的优雅店主,心里一股无名火直冒。把手伸出来,苦笑着说:“柒姐,你看看,我敢骂他吗?”
那红肿让小柒看了都倒吸口冷气,啧啧两声。
“老板这打人的功力不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