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几双期待的眼睛,夏希心里微微一动。情况似乎与自己的预期,似乎有了些不同。
他忽然想起上一世。在修炼亡灵法师一段时间后,在一次光明教会的追捕中,他无意间闯进一个山村。那里与世隔绝,村民热情而纯朴。年轻的男女会唱着好听的山歌种田砍柴,隔壁养猪的大娘总想给自己说一门亲,赤脚的种瓜老伯会把收获的瓜送到家家户户。
在那里,他不是亡国的王子,不是邪恶的亡灵法师,不是光明教会的通缉犯。他叫夏天,只是个城里来的青年,读过一些书,靠着教山里的孩子读书识字,换些食物。难得过了一段安稳日子,几乎想忘记仇恨,就这么与世无争地住下去。
可是有天,送瓜的老伯从山下带回了一张光明教会的通缉令。就把他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生活彻底粉碎。
那张通缉令说,他是邪恶的亡灵法师,会把这里的人杀死,抽走他们的骨头做成供自己奴役的傀儡。又说只要村民提供他的行踪,就能获得一千金币和光明主教的赐福。
于是那些村民毫不犹豫地把他的行踪卖给光明教会。前一天还吆喝着给他说亲的大娘,后一天就给自己端来了下迷药的茶水。如果不是她眼里藏不住的恐惧和厌恶让夏希起了疑心,或许那杯茶下去,再醒来他就该在光明教会的地牢里了。
夏希以为世人皆是如此,就算有景澜这种例外,绝大多数人也大抵逃不脱贪念与偏见。像孙典那种反应才算是正常,顾明和向磊这种也太奇怪了,更奇怪的是朝墨,经历了上一世的背叛,他对这种事情理应更加警惕多疑。
可为什么他们此刻却仿佛真的只是想听自己的解释,一副自己不管说出多荒唐可笑的借口,他们都会想方设法验证一番的样子?
夏希叹了口气,对朝墨妥协道:“叫其他人离开,所有的解释,我只跟你一个人说。”
朝墨点点头,示意其他人先出去。
“不行!”孙典第一个站出来反对:“太危险了队长,他说不定是想趁机逃走,或者挟持你,逼我们放走他。”
朝墨用食指推了下眼镜:“我是治疗异能,想对我一击致命并不容易,这里是仓库,四周都是封闭的,地下用混凝土加固过,他也不可能毫无动静地破开地面逃走,你们在门外待命,我不会有危险。”
房间里空下来。
“你比我想象的更冷静。”夏希说。
“我得对活着的人负责。被自己的感情影响判断,是会害死人的。”朝墨没有和夏希多聊,直切主题:“说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博士设的局。”夏希说:“他想陷害我,虽然我还没弄明白目的是什么。”
“这事情有点长,我也没有完全理清。可以确定的是,景岳也是重生者,不过他的重生的和别人不太一样,他前世和这一世的意识没有融合,而是分别拥有了不同的身体……”
夏希把自己知道的和推测的事情一一和朝墨说了。两人在仓库里呆了很久,一直到天边泛起一丝青白,才顶着同样困倦的眼睛离开了仓库。
不过出门时,朝墨的态度并没有任何好转,反而对夏希显得更加戒备。看起来,夏希的说辞并没能打消朝墨的误会。
“给他做一下血ye检测。我要确定他和研究所之间没有勾结。”朝墨对一个实验室的研究员吩咐了声,接着又对向磊说:“在结果出来之前,给黑鸦先生带上束缚颈环,把他带回住处暂时看管起来,周围用异能屏蔽器隔绝,防止他利用自己的骷髅逃脱。”
“是。”向磊应了一声,拿着颈环走向夏希,低声道了句“得罪”。
夏希没有做多余的反抗,任由对方剥夺了自己和骷髅之间的联系。
顾明眼里的期待暗了暗,显然他期待的并非这样的结果。
景澜醒的很早,他睁开眼睛,却发现被子的另一侧是冷的,床铺平整,显然房子的另一个主人一夜未睡。
他起身去寻夏希的身影,却等到夏希带着颈圈被押送回来,身后还跟着几个人,搬着用于异能屏蔽的机器,一来就里里外外布置起来。
景澜动作一滞,心下瞬间转过很多念头。之前夏希的几次试探,景澜心里已经有了猜测。他当然不会认为夏希就是失踪事件的凶手,只是或许他在瞒着大家做什么危险的事情,并因此惹上嫌疑。
只是,依照夏希的性格,应该不会在被冤枉后束手就擒才对。景澜担心地快步上前,视线绕着夏希转了一圈,确定他没有受伤,才松了口气。
接着又看向夏希旁边几个逐光小队的成员,眼睛危险地眯起来,语气不善:“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朝墨怀疑我,在洗脱嫌疑之前,我都要这样被关在房间里了。”夏希扯了扯脖子上的颈环,左手无名指的红宝石反射着照样的光:“别为难他们了,我有些事要和你说。”
夏希等逐光的人离开,把景澜带上二楼。期间他不断打着哈欠,眼里盈出水光。他这些天都没怎么休息,昨晚又一夜未睡,此时查清了真相,反而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