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显感觉到他话音落下时,江故削薄的唇抿成的弧度锋锐了几度。
“那里面的药阿澈还没有用完,为什么说……”
周子澈轻轻“啧”了一声,佯装思索:“我想想,我丢掉这个药箱的时间,好像是听到许忆交给我录音的那天。”
“那里面的药确实还没有用完,我本来也不想浪费的,但是——”
周子澈一手敲着桌面,一手摆弄着新药箱的手环。
“但是我嫌那个药箱和里面的药,被江总碰过,觉得有亿点点恶心,看到上面江总写的字条,就更恶心了。”
他没有等江故回答,走过去推上了门。
“总之那个药箱我已经不要了,如果江总想留着,那也算是物归原主,你就自己留下吧。我要吃饭休息了,饭钱一会儿打你银行卡,再见。”
门“砰”的一声合上,没有一丝迟疑留恋。
江故立体的五官在骤然暗下的光线下刻上了深色的Yin影,眼里的墨色几乎和周围的黑暗融为一体,闪烁着疯戾的色泽。
他看着紧锁的门锁,似乎想探手推开门,骨节分明的手手背上青筋暴露,顿了一下,最终还是放了下来。
周子澈没有走远,紧绷着身体用脊背堵着门,他能清晰地听见对方微沉的呼吸声,像是一只红了眼的猛兽蛰伏着等着猎物落入陷阱。
青年抬手按了按眉心,轻轻呼出了一口气。
其实他本来也没有想着说那些话惹怒江故,但是话到了嘴边,似乎又是不吐不快。
门外的人还没走,他甚至能听到对方衣料摩挲的轻微响动。
周子澈便也靠着门板站着,竭力放轻了呼吸。
数不清是过了多久,几分钟,或者十几分钟,门外的脚步声才渐渐走远了。
他绷得像一张弓的身体一点点放松了下来,眉眼间的警惕还未完全退去。
忽地听见“砰”的一声,像是什么重物砸地的声音。
他愣了一下,那阵砸地声却没了后续,房间里重新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江故看着眼前碎裂成了几块的药箱,里头的药膏、药盒上还贴着便签,上面陈旧的字迹像是在提醒他三年来的点点滴滴。
周子澈一向是个性子温和的人,不只是在他面前,在粉丝、媒体眼中,也一直是谦和有礼,不争不抢的性格。
他从未想到过有朝一日青年会用那种冰冷漠然的眼神看着他,话语直白得像一把淬毒的利刃,毫不留情地对他说——
“我觉得很恶心。”
明明三年来……那人总是爱抿着唇笑看他的,眼底的爱意从茶色的桃花眸里溢出来,勾人心魄。
明明曾经他生病的时候,那人也着急地从药箱里翻找药品,在半夜给他烧水倒茶。
“江故,我想也给你备一个药箱,这样我不在的时候,你就不会半夜高烧没人照顾没法喝药了。”
地上的药箱盖子已经碎得无法拼合回去,便签上的陈年墨迹,也已经皱得有些模糊了……
第85章
秘书是在半夜接到的电话。
电话里江总的声音听起来与往日有些不同,似乎带了几分酒气,压不住的沉哑燥怒。
“江总……许忆已经送上飞机了,许总那边也已经联系妥当了,您在家吗,还是在酒局上?我开车过来接您。”
“在家,带点解酒药来。”
秘书去药店买了药,匆匆赶到别墅时看见二楼的房间灯已经灭了,他走进客厅,才发现通往地下室的楼梯隐隐亮着灯光。
他心头一跳,小心翼翼地走去地下室看了一眼。
“江总?您怎么——”
他记得江总一向是不喜欢逼仄的环境的,可能是因为幼时常年被幽闭在家的经历,江总在狭小的空间里时常出现头晕、恶心的症状,脾气也会变得格外敏感易怒。
他快步走进了地下室,常年堆放的杂物都被理到了一边,但是由于没有窗户,白天也没有阳光照射,这里空气混浊,散着一股难闻的霉味。
桌面上放了两瓶空了的酒瓶,坐在床沿处的男人面色一如往日,一双墨黑的凤眼却隐隐透着赤红。
“我这就给您泡药,您先休息一会儿。需要我叫私人医生过来看看吗?”
“不必了。”
江故缓缓抬手按了按眉心,他的眼底爬着几根红血丝,薄唇抿成了一道凛冽的弧度,俊美的面容便显得有些森冷。
秘书利落地泡好了解酒药,端着药碗看见坐在Yin影里的男人,忍不住叹了口气。
“江总……您怪我多问一句,您为什么住到了这儿来,是跟周先生吵架了吗?”
在外界传闻里一手创下商业帝国,随便签个字过手的都是上亿项目的年轻总裁,在房间昏暗的光线里孤寂得像是风烛残年的老人。
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江总这副模样了。
自打江总出国留学回来,一路争夺家产,成为江氏集团的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