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故沉默了一下,眸底划过一道歉然。
“我只能陪你到出院……但是你的伤比较严重,出院以后也是要继续吃一段时间的药的。”
“你这个拍起戏来吃饭都能忘记的人,这些药种类多,用量用法也不一样,万一吃错了怎么办?”
周子澈定睛一看,这才发现每盒药上最醒目的位置都贴了一张便签纸,上头详细写了药名和用量。
再仔细看看,治感冒发烧的药放在一起,治跌倒损伤都放在一起,能消炎镇痛的放在一起,药箱的小角落里还放了几张创口贴。
心里顿时涌上一股暖意,周子澈的唇角不自觉地上扬。
“我哪有那么粗心……再说了,不是还有小张助理盯着我吃药吗?”
“他?在剧组陪着你都能让你从威亚上摔下来。”
嗓音有些冷了。
周子澈赶紧解释:“威亚出问题也不是小张助理的错,你别怪他……这只是一个意外。”
江故顺从地没有再提这件事,扬了扬手里刚写好的一张便签纸。
“总之该吃的药,我都放在这一边,你出院以后早中晚吃完饭,就看着便签按上面的用量用法吃药,我都检查过一遍了,不会错的。”
周子澈点点头。
秘书把早餐带进来的时候,还顺便带了笔记本电脑:“江总,公司有一些紧急文件,只能您来处理,您看——”
“先放着吧,一会儿我会看。”
“那江总和夫人慢用。”
止痛药效已经过了,伤口又开始一阵阵抽疼,但这种药不能多用,如果跟江故喊疼,又要惹得人担心,周子澈咬着牙忍着,自然没有什么胃口。
“怎么只喝了半碗粥,是不合胃口吗?我再叫秘书换一个口味买过来好不好?”
周子澈就着江故喂过来的勺子勉强抿下一口粥,闻言苦笑道:“不是……这粥挺好喝的,是我自己没什么胃口,晚一点再吃吧。”
“再说,这个营养针打着,我不吃东西也没关系的,不用让秘书麻烦了。”
吃过早饭,江故去倒热水给他泡药。
那人之前几乎没有照顾过病人,但上手却很快,给他泡完药端过来,又贴心地洗了一块干净的毛巾,万一汤药洒出来可以擦一擦。
但是——
“这药好苦——”周子澈喝着喝着眉头便皱了起来,拧成了一个苦瓜,“你真的没泡错药吗?”
“真的没有弄错。”
江故将碗凑到自己唇边抿了一小口。
“是有点苦,但是没有办法,医生开的药必须要喝完。阿澈乖乖喝好,我去给你拿点话梅,喝完就给你吃。”
周子澈砸吧着嘴,清亮的桃花眸被药的苦味刺激得蒙上了一层水雾。
可怜巴巴:“这药真的每天都要喝两次吗?”
“对,这边三盒喝完了为止。”
“可是——”
“阿澈多大的人了,吃药还要我哄着吃?”
江故轻笑一声:“一会儿你背后的淤伤还要涂药膏,那个更疼。”
周子澈悚然变色。
五分钟后,病号服被江故小心地脱下,青年羊脂玉一般莹润白皙的脊背上此刻却布满了一大片骇人的淤青。
药膏抹上去,江故指腹粗糙的薄茧连带药膏火辣辣的感觉蹭过皮肤,周子澈忍不住瑟缩了一下,旋即疼得咬紧了牙关。
“……不行,这个太疼了——”
“我轻一点……但是瘀血要揉开才好,听话,忍一忍。”
等药膏揉遍,周子澈额前的碎发已经被汗水浸得濡shi,shi漉漉地粘在了脸上。
饶是温度打得很低的空调都压不下身体的热度。
“……好了吗?”
“好了。”
脸颊的汗水被人轻柔地用毛巾抹去。
“出了这么多汗,我去洗毛巾给你擦一下身子,这药……每天都要涂,你出院以后应该也要,到时候叫小张助理当心一点。”
周子澈的脸彻底垮了下去。
“……不能等它自己好吗?”
“听医生的,好吗?”
换上干净的病号服,在病床上重新躺好,周子澈闭了闭眼,发现没什么睡意,就想看看手机。
“江故,你叫秘书在附近订一个酒店房间,去睡一会儿吧,你总不能时时刻刻在病房里陪着我,身体吃不消的。”
“我拿个折叠床在你旁边睡就行。”
周子澈见他坚持,私心也想江故多在旁边陪陪他,就没有再劝。
只是那人弄好折叠床,却并未立即休息,反而重新拿出了那个药箱。
“……你做什么?”
江故抬眼,墨黑的凤眼掠过一抹暖色的光亮,形状锋锐而削薄的唇瓣微微勾起,难言的温柔。
“阿澈不是嫌那个药膏涂起来太疼了吗?”
“你有办法让它涂起来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