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门里面是一间储藏间,用来放不当季的衣服和一些被褥杂物。
这套房子里有他和卢景航三年来的回忆,如今要搬走了,心里着实舍不得。而其中最让文乐舍不得的,就是这间储藏间。
因为这扇小门后面承载的回忆,太美,太好了。
那是他们刚在一起不久的某天,卢景航看到电影里的求婚情节,突发奇想,一定要给文乐也来这么一出。
“我不要!你别来!”
文乐想象着那种大庭广众下的求婚,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就算是普通情侣,文乐都觉得这种场面让人尴尬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更别说他们俩这样不太普通的情侣了。
“你要是敢在什么公众场合捧着玫瑰给我来个单膝下跪,我可立马就不要你了!”文乐咬咬牙,对卢景航放了狠话。
“那咱们不公众场合,行不行?”
卢景航看起来倒挺认真的,搂过文乐,抚着他的胳膊,慢慢跟他解释。
“我吧是这么想的,你看咱们俩不能领证,不能办婚礼,但我觉得还是应该有一个什么仪式,就是那种,从今天,从这一刻开始,咱们俩就真的在一起,要过一辈子了的那种感觉。”
“哎,我表达得不太好,你能明白吗?”
“咱们俩……不是已经在一起了么。”被暖烘烘地搂在怀里,文乐语气渐渐软了一些。
“嗯……就总是觉得,欠了那么一点儿。”卢景航想想说,“我总希望咱们俩在一起,是圆圆满满,没有缺憾的,别人有的,咱们好像也应该有一有。”
文乐听他说着,一开始那强烈的抗拒感一点点地淡了下来。
卢景航的意思其实他能明白。
作为从小就知道自己取向的文乐,婚礼这件事从未在他的期待中出现过。
对他来说,那场被所有人祝福的仪式,根本就是另外一个次元的东西。
毕竟拥有这样的取向,就是很难被人祝福的宿命。
但卢景航是不一样的。婚礼在他的人生中,曾经是毋庸置疑一定会有的。
如果不是遇见了自己,他早早晚晚一定会有那么一天,有那么一刻,和某个姑娘手牵着手,一起宣布他们最美好的幸福。
这一天这一刻没有了,他大概是会有点遗憾的吧。
……那就依着他,圆满一下好了。
“好吧,听你的。”文乐没再反对,轻轻揉捏着卢景航的手指尖,在他怀里点了头。
“不过不能大庭广众。”文乐又补充道。
“没问题,咱绝对不大庭广众。”
而关于这个仪式的对话就止步于此,之后卢景航再也没有提起。
就好像那几句讨论从没发生过一样,日子就这么该怎么过还怎么过地过了一两个月,过到文乐几乎都要把这件事忘干净了。
那天本来也是十分寻常的一天。文乐去胡宇的工作室谈了谈工作,完事之后,卢景航开车接他回家。
而回家的路上,文乐就觉得这个人似乎兴奋得不太正常。
“怎么了你今天,这么高兴?”文乐问。
“嗯?有么?”卢景航眨眨眼,无辜得有点刻意,“今天跟客户谈得不错,客户可能会下不少订单,是挺高兴的。”
“哦……”尽管还是觉得不太对,但文乐也没再多细想。
毕竟高兴也不是什么坏事,想怎么高兴就怎么高兴呗。
回去顺兴家里,卢景航一进屋就瘫在了沙发上。
“晚上想吃什么?”文乐洗了手,打开冰箱探头看。
“乐,帮我拿个毯子,躺沙发上冷。”卢景航不回答,只是翻了个身,趴在沙发上说。
“自己拿去。”文乐从冰箱里拿出一袋鸡翅,“晚上吃可乐鸡翅么?”
“吃——”卢景航赖兮兮地趴着不动,“宝贝儿帮我拿,就在储藏间里,我懒得动。”
“懒死你。”文乐无奈地笑,把鸡翅放到一边,进了卧室。
一进卧室,文乐便感觉屋里似乎多了点什么,他眼睛扫了扫,看到墙角摞着两个大整理箱。
整理箱?出门的时候,这里有整理箱么?
一点疑问在心头一闪而过,却没做停留。文乐径直走到储藏间前,打开了那扇灰色小门。
沙——
小门打开的瞬间,文乐只觉眼前闪过一片金灿灿的光,他定睛一看,只见储物间的三面墙壁前竟都被挂上了金色的流苏帘,闪闪亮亮的金纸流苏,将两侧的储物格完全遮了起来。
文乐顿时愣住,大脑迟钝了一秒后,才后知后觉地看到流苏帘上贴着的字。
文乐先生你好,我是你家的储藏间。
卢景航先生说,他非常爱你。
他想托我问问你,是否愿意和他在一起?
无论贫穷或富有,健康或疾病,永远都不分离?
愿意——请掀开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