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掂量着自己睡相不雅,绝对不能让姜信冬看见。一进屋就毫不犹豫地把私人物件甩到上铺,先占好地盘。
换好衣服大家一起烧烤唱歌玩游戏,按理说应该是完美的一天,只是姜信冬有点怪。
但具体哪儿怪,贺听又说不出来。
晚上十点半,零零碎碎的星辰铺满天幕。
易凡搬来一箱啤酒,领着大家到顶层小花园喝酒聊天。
最开始还是言笑晏晏,其乐融融,几杯下肚后,贺听瞅出了一丝火药味——乐队的内部矛盾。
易凡面色不悦地提了几句“签约”,也没细说,但姜信冬和艾思怡听后冷着脸。
大家坐成一片死寂,易凡忽然把剩一半的啤酒瓶猛地拍在桌上问:“以前说要一直唱下去,为什么现在说放弃就放弃?”
无人应答,气氛瞬间僵了下来。
贺听哪见过这种场面,不敢插话,只是侧耳倾听。几分钟后,他从乐队四人的只言片语中拼凑出了事情的真相——有公司想要签下Crush,但姜信冬和艾思怡不签。
具体原因不得而知,不过贺听想起姜信冬练琴练出的那一手老茧。
说他不想继续唱下去,谁信呢?
庄高阳出来圆场子:“算了,大家立场不同,都没有对错,今天别聊这事。”
易凡没再说话,拿酒独自去了楼下。
简芯是个擅长活跃气氛的人,起来三言两语岔开了话题,几个玩笑后弄得艾思怡哈哈大笑。
夜半时分,气温又下降了几度,她拿酒杯碰了碰贺听问:“贺听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大家听到问题,不自觉朝这边投过来目光,包括姜信冬。
“额。”贺听挠了挠后脑勺,这怎么回答?
说我喜欢坐你对面那位帅气有才的男士?
算了,突然出柜怪吓人的,估计姜信冬也承受不住。
但面前几双视线还齐刷刷停留在他身上,逃不过,只好给出一个万能答案:“看感觉。”
“哈哈瞧你害羞的,”简芯笑着问,“不会没谈过吧?”
“谈过。”贺听咽下去一口酒,下意识看了姜信冬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夜晚温度骤降的缘故,对面眼神有点冷。他一个哆嗦,立刻补上一句:“但很快就分了。”
简芯挨个儿问了一遍,最后轮到姜信冬时,庄高阳抢答:“他喜欢肤白貌美大长腿。”
姜信冬眉头皱成一个问号,一副“我就静静听你瞎说”的表情。
“他两个前任都是这一款的,”庄高阳剥了一粒花生,扔进嘴里,“一个系花,一个隔壁艺校从小跳芭蕾的。”
姜信冬并没有否认,贺听一边听一边往嘴里大口灌酒,冰凉的ye体顺着食道流到五脏六腑,夜风在耳边呼呼地吹,顺带听见自己心脏七零八碎落地的声音。
果然,姜信冬是直的。
之前那些莫名其妙的错觉都是一厢情愿。
人家喜欢美女,没他什么事。
“都是漂亮妹子怎么就变成了前任?”简芯抓住重点。
“这就要问冬哥了,都是没谈两周就说分手,”庄高阳恨铁不成钢,“就莫名其妙的,人家姑娘哭得梨花带雨地跑来问我。”
“对啊,”贺听刚喝完一瓶,从地上捡起一瓶又用拇指叩开,一面往嘴里灌一面目不转睛地望着姜信冬问,“为什么要分手啊?”
姜信冬避而不及地对上了贺听的灼灼目光,愣了片刻,说,“没感觉。”
大概是酒Jing上头,贺听不管不顾,问题开始有些咄咄逼人:“没感觉为什么要开始?”
姜信冬直视贺听醉眼朦胧的双目,在那一瞬间直观地感受到了他的不爽,烦闷,还有另外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意。
他怔了片刻,几乎就要找到贺听这些复杂情绪的源头,但刚才还严肃认真的人忽然收敛了一身凛冽,细长的眉毛弯起来,脸色薄红,望着手上喝了一半的酒瓶,认输一般小声嘀咕:“我今天喝多了,你不用回答。”
说完,贺听转过身去背对着他,好像对答案也不再感兴趣,只是在夜风中心不在焉地喝酒。
姜信冬本想实话实说,却又觉得贺听现在不想听,最后抬了抬嘴唇,什么也没说。
易凡家的顶层花园Jing心装修过,三三两两的植株上挂了几行璀璨的小灯泡,到了晚上星星闪闪。
庄高阳带起了别的话题,大家聊得高兴,贺听安静地连着喝了几罐酒,抱着手机发呆。
其实对于姜信冬是直男这事他早有准备,只是直面现实的时候多多少少有些怔忡。
他收到过一些情书和当面告白,初中就意识到自己并不喜欢女生。
曾经困惑并且自卑过,幸好不大在意别人的眼光,接受真实的自己并不是一个漫长艰难的过程。
第一次谈恋爱是和宗故,高一,那时他个头还没冒出来,皮肤白得跟小姑娘似的,脾气又倔,总被欺负。
宗故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