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一个叫音朝的酒吧。
其实音朝离他家很远,贺听大老远跑过去,主要是许铭说他失恋了。
许铭是他的高中同班同学,他们两都有厚实的家底和常年倒数的稳定成绩。
一楼是表演台和舞池,二楼是卡座。许铭提前订好了卡座,在最前面最中间的位置,刚好能将楼下的表演一览无余。
十七岁少年的心事,是难以启齿的秘密,必须守口如瓶,藏得比海还要深。
喝了半小时,贺听什么都没打探出来,不知道许铭到底喜欢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个失恋法。只能埋头陪着喝,连着几杯下肚,他自己都觉得有些晕了。
酒吧里人越来越多,楼下暖场的乐队刚出来,在调整音响和乐器。
“你先坐着,我去趟卫生间。”贺听站起来朝外走去,去的路上就听到一阵欢呼声,好像是暖场乐队要开始唱歌了。
两分钟后,聒噪的人群声渐渐平静,轻缓的音乐声响起,贺听擦干净手从卫生间里走出来,主唱低沉婉转的声音毫无防备地滑进了他耳朵里:
When the sun es up in the m
When the wind blows up in the alley
……
富有磁性的声音,干净却有力量,像流水一样缓缓淌进了贺听的四肢血ye,寥寥数句,就将他怔在原地。
他不知道该怎样去形容这种感觉,好像倏然间心被某种东西抓住了,融进了温柔旖旎的夜色里,随之颤动。
耳边的音乐还在响,旁边有人摇摆律动,有人驻足细听。
这是一首细腻的慢歌,主唱声线独特,好像春风细雨,温柔中带着酸楚,唱的人用心,听的人动情。
贺听转头朝舞台上望去,只在朦胧的灯光中看到几个黑色的背影,其他什么都看不清。
五分钟的曲子,不长,跟一些大段大段的表演比起来还有些短,听歌的人却觉得自己似乎经历了一轮悲欢离合。
曲毕,观众响起热烈的掌声欢呼声,贺听还站在走廊上沉浸在尾音中。
“请让一下。”身后有人冲他喊。
“哦。”贺听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站在过道正中心挡住了后面的人,连忙让开,走回座位上的时候还有些晕乎。
座位上许铭眼睛红红的,不知道是伤心,还是喝多了。贺听找了个离舞台最近的地方坐下,手中拿起一杯酒,朝暖场乐队在的地方望去。
三个年轻的男生,一个键盘手,一个贝斯手,一个主唱兼吉他手,还有一个女生,是鼓手。
酒吧里闪烁着昏暗的霓虹灯,舞池里有人在晃动着身体,主唱在低头调吉他。舞台上一束白光打到他身上,黑色宽松衬衫扎进黑色牛仔裤里,显得身材过分高挑颀长。
“接下来,是首快歌,”主唱握着麦克风架,轻快地扫了一遍观众席,“一首《不会》送给大家。”
据说声音经过电子的传播会稍微变质,但当声音传到贺听耳里时,他还是难免有些惊讶。
这声音……总觉得,在哪儿听过。
半秒过后,主唱抬起了头,看向二楼的卡座。
忽红忽蓝的霓虹光斑在姜信冬脸上滑过,头发从中间分了叉,用发蜡抓得细碎弯曲,刚好露出挺直俊俏的鼻峰。
贺听看清台上的人,遽然间觉得心脏跳漏了一拍。
姜信冬再开口,歌声里俨然有了和上首歌不一样的东西,依旧是干净的声音,不过多了几分野性,狂放还有少年人的血气。
歌唱到一半,姜信冬放开麦克风架,抱着吉他表演了一段Solo。他低着头,细碎的刘海挡住了眉峰,右手熟稔有力地在琴弦上扫荡,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贺听不懂音乐,听不出来好坏,只知道每一个音符都好像弹在了他的心上,耳膜随着鼓点一下一下震动着,心脏在剧烈的跳动,停不下来。有那么几刻他甚至觉得自己的灵魂已经出窍,飞到了台琴弦上。
舞台上的姜信冬就好像一个有引力的发光体,熠熠生辉,贺听根本没办法把眼睛从他身上移开。
表演结束,姜信冬和乐队其他人一起在台上鞠躬,台下有女生在尖叫,身旁的许染也跟着大部队一起喊了好几声“Crush”。
直到下一个乐队上场了,贺听的耳边还缓缓回荡着姜信冬的声音,有个词叫摄人心魄,大概指的就是这个意思,他觉得自己的心和魄已经不在自己这儿了。
“你怎么了?”许铭见贺听魂不守舍的样子,很是奇怪。
贺听怔怔抬头,发现手中的酒还没动过,表情有几分古怪:“没什么,喝多了。”
说完,他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也许是今晚真的喝了太多,也许是酒吧里灯光太暧昧,贺听抬手摸脸的时候,竟有些发烫。
第12章
接下来的一周姜信冬请假没来上课,贺听总是无缘无故想起他。
早上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