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被哭得很烦,贺听找了个借口从病房溜出去,简单和医生讨论了一下骨髓匹配的事情。大概所有人都觉得他冷血又薄情吧,李曼和贺文滨的忧心和紧张是刻在脸上的,相信但凡有别的办法也不会来求他。
贺听觉得好笑,贺辰星是他最重要的亲人,是他还想活在这个世界的原因之一,就算没有人求他,他也会毫不犹豫地献上骨髓。
从医院出来已经是下午,贺听在医院附近随便逛了逛,有些无聊,但又无处可去。早上出门时他顺手捎上了Crush的演唱会门票,现在从兜里掏出来,翻来覆去地看,指腹在票根上细细摩挲,磨到光滑的纸面有些发涩,还是没能下定决心去。
他害怕在现场听到姜信冬的声音,害怕自己再次纵入深渊、痴心不改。
捏着票根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荡,时间越临近八点,贺听越觉得焦虑不安,好像有什么想要去完成的事,却又不得不使劲压抑住。
走到一个公交站牌处,刚好憋见姜信冬拍的男士香水广告。他一袭合身的西装,随意坐在白色甲板上,长腿不经意一放,领带被拉得很松散,五官深刻,锋利的眉角微微挑起,眼神疏漠地抬眸看着镜头的方向。
黑白基调的照片没能使他身上的锋芒黯淡一点,反而更具层次感和冲击力。
纽约没有任何关于Crush的宣传,贺听是这几年来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姜信冬,眉眼还是四年前的眉眼,只是多了许多距离感。对上那双疏离的眼睛时贺听还是不由得心中一颤,分手后又见过一次,姜信冬当时看他的眼神比海报里的还要决绝和冷漠一百倍。
想到这,贺听心里涌起一阵刺痛,他抬手想要触摸那张梦里面出现过千百遍的脸,手到了半空中又停下,收回来插回裤兜里。
过去的没必要再提起,因为对于现在的姜信冬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八点整,城市中心的大钟撞了几下,发出清脆的声音,天色渐晚,街边陆陆续续亮起了霓虹灯。贺听转身,在街角处拦到了一辆车,报的是回家的地址。
城市的灯火在后视镜里飞快后退,时差作祟,贺听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睛,很困,却被出租车司机一口粗嗓子震醒,说是前面特别堵,问他愿不愿意去三环外绕一下。
贺听憋了一眼司机手机地图上那条红红的线,不在乎地点点头:“无所谓。”
祸不单行,车才刚到三环,前方又出了车祸,司机焦虑地拍着方向盘,嘴上念叨着一会去接小孩肯定要晚。
“那……”贺听顿了一下,问,“现在去工人体育馆堵吗?”
司机在手机上划拉几下后转头看着他:“不堵,20分只能到。”
贺听纠结了一下,最后看着前方叹了一口气:“那去工人体育馆吧。”
“好咧。”司机求之不得,连忙打下方向盘,踩下油门,一骑绝尘。
到体育馆的时候快九点,演唱会已经进行了一半。贺听刚下车,就听到前方传来的欢呼声和音乐声。入场前,他特意在门口买了一个粉丝应援的棒球帽,按理说只是光明正大的看场演唱会,并且被认出来的可能性趋近于零,不知为何还是心虚,不敢直视台上那个人的眼睛。
现场刚好唱到一首快歌,观众席是一片红色的海洋,粉丝手中的荧光棒有节奏地随着旋律晃动。贺听越过人海,花了几分钟才走到座位上。左右两边都是年轻妹子,尖叫声已经快盖过音乐声,震得他耳膜疼。
总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能第一时间找到姜信冬,这是贺听自带的天赋。舞台中心最高那个,清新的中分头,白色衬衫领口微微敞开,匀称的肌rou线条流畅地从锁骨滑到腹肌,高挑的双腿落在合身黑色西装裤里,走路带风,活脱脱一个衣服架子。
贺听盯着台上的人,骄傲又欣慰。第一次在酒吧里被姜信冬声音震住的时候,他就知道总有一天姜信冬会像这样在舞台上发光发亮,万众瞩目。只是如今的他更加意气风发,难以企及。
一曲结束,大屏幕上印出姜信冬锋利俊朗的眉骨,还有脸颊浸出的细小汗珠。他把衬衫袖口翻转到手肘处,一只手握着麦克风架微微喘了口气:“接下来,我们把决定劝交给场下的观众,由你们来点歌。”
这是可以和偶像直接对话的机会,场下观众热烈地欢呼起来,摄像头在各个观众席上快速扫来扫去,贺听身边的观众都纷纷把手举得高过头顶,只有他压低帽檐,恨不得把脸埋进地里。
他没看过Crush的演唱会,不知道还有这种环节,要是早知道的话,他至少要戴个口罩才敢进来。
几秒过后,摄像头停在VIP第一排一个白色长裙的姑娘身上,大银幕上瞬间出现了姑娘的脸,贺听正好坐在姑娘后面一点,中间只隔了一个人。他猛地一抬头,发现自己的脸也出现在大银幕边缘。
幸好摄像头是调好景深的,重点在姑娘脸上,后面的画面都有些糊,看不清脸,贺听松了口气,迅速把自己从大银幕里移开。
姑娘先是激动地拿着话筒对Crush一阵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