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耿窘迫地想站起来,时冬却先他一步温柔地说:“先生,不要觉得不好意思,您今天不管因为什么原因来到这,那都是这家咖啡馆跟您的缘分。虽然按理来说,先生您不是我们的服务对象,但是没关系,我呢,可以充当一回先生您情绪发泄或者是倾诉的对象。”
时冬笑容之中爬上一丝俏皮,说:“只是不知道,先生您愿不愿意,将烦心事和我这个外人提起呢?”
“我……”凌耿有些犹豫。
这时服务员端了杯新的咖啡过来,放在桌面中央。时冬歉意地笑了笑,而后将凌耿那杯冷透的咖啡换给了服务员,“先生,咖啡越冷就越苦,越苦……心情就越糟糕。所以,您尝一尝这杯新的咖啡,可以吗?”
时冬将那杯新的咖啡推到凌耿面前,醇香绕了上来,驱散了凌耿心里那丝犹豫。
其实,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面对生人,越是陌生就越能敞开心扉,仿佛吐露的不是自己的心声,倒像是在说他人的故事。毕竟,匆匆一面而已,谁又会将谁的过往放在心上?
不过是,茶余饭后的谈资。
“谢谢。”新的咖啡,暖意自手心传来,凌耿长出了一口气,说:“我的故事,说来也简单。”
那厢时冬还在等他的下文,他端着咖啡喝了一口,脸上的惆怅减轻了不少,“我……喜欢上了一个不该喜欢的人。那个人,离我实在太远了,我甚至连表明心意都不敢。我怕见到他,更怕他厌恶我,所以……”
剩下的话没有说出口,但听着是个很悲伤的故事。
爱而不得。
时冬忽然想起一个人来。
她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桌面下的手用力握了握才勉强保持镇定,但面对凌耿时,语气依旧是温柔的,“所以,您应该去试一试。”
“嗯?”凌耿疑惑地凝聚了视线。
时冬像是在极力克制些什么,笑容看着少了几分从容,“先生,我跟您一样,有一个喜欢了很久的人。很多年前,大概也是您这样的年纪,我的想法跟您一样,也觉得那个人很遥远,不可触碰。但……当我真的鼓起勇气,向那个人告白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我没有输。虽然后来……”
她笑容淡了下去,“虽然后来不能相守,但是我拥有过一段短暂而又美好的时光,未来的日子里,也算是值得纪念。所以先生,我觉得您应该去试一试,毕竟您不开口,永远不知道是否的两端,到底偏向哪一端……”
血淋淋地揭露伤疤,才知晓疼痛,但如果不揭露呢?那伤结了痂,还会感知到疼痛吗?
凌耿双手捧着那杯咖啡,直到时冬优雅地起身离去,心底的疑问还是没办法解开。
手心的热度再一次褪去,咖啡渐冷。
他闭了闭眼,决定离开咖啡馆。
倒也不是因为别的,只是他如果再不离开,午饭没吃,好几个小时只喝了不到一杯咖啡的他,就要饿死在咖啡馆了。
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差不多23点。
像时冬说的,他确实应该试一试,不然自己这么纠结,邵淮之却还是一头雾水,想想也觉得很不公平。不过,尝试这个词说起来简单但做起来很难,凌耿虽然有这个想法,但过不了心里那道坎。
于是犹犹豫豫,拖到深夜才跑回学校。他是想着,要是运气好,邵淮之和俞洵都睡着了,那刚好也省得自己解释,要是运气不……
凌耿:“!”
凌耿在三楼拐角的地方,离寝室门口还有不到十米的距离停了下来。
只见走道上,微弱的照明灯之下,邵淮之安静地站在寝室门口。夏日的夜晚没有什么沁人心脾的凉意,只有聒噪又不得安宁的闷热,额头上染了细汗,转过身来的时候,动作甚至有些着急。
都这么晚了,邵淮之竟然还在等他。
凌耿有些紧张,喊了一声,“学……”
话没说完,就看见邵淮之大步走了过来,那一声学长没能说完整,凌耿已被邵淮之拥入怀中。
“凌。”语气中带有一丝不确定,像是劫后余生的庆幸。邵淮之抱着凌耿的手很稳,心跳却骗不了人,贴得紧了些,咚咚作响。
凌耿被那拥抱震惊得失了神,几分钟后才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邵淮之,是在……担心他?
还……抱着他?这是不是意味着,他还有机会?
邵淮之把凌耿抱得更紧了,说:“你如果不喜欢这样,我以后就跟你保持距离。但是你能不能不要走,这么一声不响地就离开,我……会难过的。”
什么?什么玩意?!
凌耿惊讶地瞪着一双眼,邵淮之说的,每个字他都听得懂,怎么组合起来,就好像天文一样,这么令人费解呢?所以,邵淮之的意思其实是……
“凌,我自以为是地靠近你,想让你习惯有我的存在,但或许是Cao之过急,吓到你了,我很抱歉。如果,如果你实在不喜欢,那我以后就控制好我自己,包括这颗心,再也不会让你觉得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