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少卿救我一命养育我多年,祁府更是从未少过我的吃食,反之待我极好,真要论起来,祁少卿不但无罪反而有恩,世人常言: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祁少卿于儿臣不止滴水之恩。”
承德帝冷着脸听完了这番话,并未应下或是拒绝,而是反问了句,“这番话是谁教你说的?祁煦?还是祁匡善?”
一旁的季思垂下眼眸。
李念更是rou眼可见的慌乱起来,支吾道:“没……没人……”
“唉,”承德帝叹了口气,“祁然一事朕自有打算,你莫要再多问,朕知他待你如何,自是不会为难于他,你好生待在祁府,这些日子不太平,若无人陪同切莫一个人出府,千万记住了。”
说罢,他摆了摆手,“朕乏了,让季思送你回去吧。”
李念有些着急,小脸皱在一块儿还欲再说些什么。
孙海见状连忙凑上前来,恭谨道:“五皇子,陛下要歇息了,五皇子就莫要打扰陛下了,若有什么话不如留着下次再说,总归也不急着一时半会儿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若再不见好就收便显得有些不知好歹了。
二人无法,只得出了宫门,上了马车李念这才皱着眉自责,“都怨我,若不是我父亲又怎会出事。”
他红着眼睛欲哭不哭的模样十分惹人心疼,季思疼他的紧,又明白他这性子懂事乖巧,能红了眼眶定是万般担心祁然,心头一酸自是见不得,好声好气的哄着,连语气都不由自主的软了下来,“怎会怨你,他瞒着你身世这般久,你不怨他已是他的福气了,再说了他平白比你高了一个辈分,算起来还是祁然占了便宜。”
李念眼中蓄着泪,泪汪汪的瞧着季思,“若是我父亲再也出不来了该如何?”
“呸呸呸,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季思替人擦了擦眼泪,没好气的笑笑,“没这么严重,与其说皇上不放了祁然,倒不如说皇上放不了祁然。”
这话说的有些饶口,李念歪着脑袋听不大明白,圆圆的眼睛中满是困惑。
季思掀起帘子望着身后渐渐没了踪影的宫墙,眯了眯眼睛,眼中闪过一些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先前在宫里听见承德帝那番话,他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皇上将祁然收押在大理寺,怕是不仅表面这么简单,其中定是有什么不能让旁人知晓的事。
甚至在这一刻,季思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念头。
祁然,怕是根本就没在大理寺衙门。
风声呼呼作响,熙熙攘攘的街道响起此起彼伏的吆喝声,马车的轮子在地面留下道道车辙,渐渐消失在尽头,只余下行人匆匆的脚步声。
急促的脚步声从远到近,没一会儿的功夫便过了月洞门到了房外。
瞧见来人,阿鲁急急忙忙迎了上去,恭敬的行了西羌的礼节,“二爷。”
“暻明在吗?”严奕神情肃穆的问。
“主子刚用了药,正在歇息呢,可要属下进去传个话?”
“不用了,”严奕抬手制止阿鲁要推门进去的打算,“他既歇下我便不打扰了,改日再来也是一样。”
严奕转身便要离开,身后的屋内却传来李弘煜的声音,虚弱无力的声音还伴随着咳嗽阵阵咳嗽,“舅舅既然来了就进来吃杯茶吧?”
得了令,阿鲁躬身将房门打开,将人迎了进去。
屋中开着窗吹来一阵凉飕飕的寒风,显得有几分冷清,闻声望去,却见李弘煜只着中衣,衬的整个人越发病弱。
见状,他几步上前将那窗子关的严实,这才转过身来,训斥责骂,“你这身子本就弱,若是再染了风寒定有你好受,可是嫌自个儿活得太舒坦了?”
“舅舅教训的是,”李弘煜笑着好声好气的说,“暻明下次定会注意。”
“唉,”严奕长长叹了口气,斟了杯热茶递给床上那人暖暖身子,待他接过才在床榻边落了座,语重心长道:“你可是再与你母妃赌气?”
闻言,李弘煜抿茶的动作一顿,连忙垂下眼眸遮住眼中情绪。
“暻明,你母妃生性纯善,从不愿与人相争,正因为她是皇权斗争的牺牲品,这才不愿见你同她一般,落得一个不好的下场,她余生所愿定是盼着你平安喜乐。”
话说至此,严奕顿了顿又继续,“她比世间所有人都疼你,你莫要怨她,原是我之过,从未想过往后,便不说分由的将你拉进这漩涡之中来,这是个吃人的地儿,也许你当真不该……”
谁料话音还未落下,李弘煜便将话头截了过去,咄咄逼人的问,“那舅舅呢?舅舅当真甘心吗?这些年所受的仇恨和委屈,舅舅也能放得下吗?”
这番话让严奕沉了脸色,骤然间想到了在燕宇身边的日子,他也曾心性纯善,待人真挚,倚仗着自己自学的医术救治他人,西羌百姓无不赞赏有加,就连待燕宇也以兄长般尊敬,从未想过他会有如此狼子野心。
可到头来得到了什么?
燕宇夺了本该属于他的一切,他在宫墙中的每一个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