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将军……”陈平安眼泪夺眶而出,整个人跪倒在地,抑制不住的哭声响了起来,
这哭声中含着太多委屈,太多难过,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院中枝丫上的候鸟被惊扰着,扑腾着翅膀飞散开来,余下哭声久久未停。
夜幕笼罩着天地,万家灯火渐渐亮起,像是黑夜中点点星光,夜风凌厉,吹得旌旗飞扬,衣袂纷飞,猎猎作响的风声十分清晰。
朱洵望着眼前星星萤火闪烁的逐鹿原,天地一片寂静,隐约能听见几声不知是什么野禽的吼叫,他仰头喝了一口酒,酒入喉肠,带来火辣灼烧之感。
身后传来脚步声,朱洵回首望去,只见祁然立在身后,“你怎寻过来的?”
“劳雁雁小姐带的路,”祁然答,又上前一步,将地上挡路的酒瓶拨开,立在朱洵身侧,背着手眺望于黑夜融为一体的逐鹿原,低声自语,“这便是逐鹿原啊。”
夜风怒吼,卷集着衣衫,朱洵又饮了口酒沉声道:“这人来了又走,走了又来,世事无常变化万千,唯有这逐鹿原年年如一日,无人能动摇一分,反倒被血rou滋养的越发生机盎然,逐鹿原是会吃人的,他吞噬掉一条条鲜活的生命,才能有如今这般景象。”
说到这儿,朱洵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停了下来,小一会儿方才继续,“这天启八营一开始并不叫天启八营叫破云军,是由几处地方军整合在一块儿的,无论实力还是规模都不西羌铁骑,是王爷来了以后才有的天启八营,他说蜀州是大晋的要塞,大晋我们的故土,断然是不能让敌寇踏进一步,从我入了天启八营至今三十余载了,从未有一刻后悔过,可今日我后悔了。”
朱洵仰天大笑起来,眼眶通红,眼中满是血丝,“王爷嘱托一日不曾忘却,我坚信这是我应做之事守着大晋边疆,不让西羌踏入半步;为兵者,拼死而战方是殊荣,以骨为矛以rou为盾挥洒出的是血与汗,为的是护我泱泱大晋,护我朝无辜百姓,护我等信仰的君主。”
话音哽咽颤抖,朱洵闭起双眼,任由夜风打在他的脸上,吹得衣衫猎猎作响,他喉间滑动,再睁眼时眼神Yin沉下来,重重将酒瓶掷在地上,酒瓶应声而碎,他指着这黑压压的天际怒问,“自打小王爷去了临安后,朝廷处处打压蜀州我们忍了,皇上忌惮我也放权了,那些连男人都不是的宦官在蜀州狐假虎威我也可以不计较,可为何他终究还是容不下小王爷!这样的君主,这样的王朝,还值得我们拼死相护吗?”
他喉间逸着悲恸的哽咽,眼睛红的能滴出血来,说话间带着哭腔,颤抖着出声,“我答应过王爷……会护好小王爷的……可我……可我连小王爷……是被人所害都不知晓……是我之过,是我之过啊!”
祁然被风吹迷了眼,他望着这片承载太多东西的逐鹿原,喉间滑动,哑着声吐出一句话,“我会将他带回来的。”
萤火点点,风声四起。
逐鹿原依旧没变,在等着那人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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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重剑这个是那天在b站看到有一个人十三四岁小姑娘用重剑的视频,实在是太帅了!!!!
唉,我弟放假开始没码过字,没有存稿了,等我弟开学了我就码字,呜呜呜呜。
第133章 栽赃嫁祸,暗chao汹涌
蜀州地形崎岖,群山环绕,空气自是较临安清新些,鸟鸣清脆,万物沐浴在阳光之下,一片生机勃勃。
杜衡推开窗深吸了口气,本是极其严于律己的性子,却难得偷得半日闲起了个晚,洗漱一番拦住个丫鬟,询问了祁然所在何处,便匆匆寻去。
刚一到马厩就听前面传来说话声。
朱雁雁的声音先传了过去,“祁大人,小王爷马匹小马驹已经老死了,阿爹说那小马驹是王妃送给小王爷的,他怕小王爷回来瞧不见难过,便寻了匹一模一样的,也叫狗蛋。”
“狗蛋?”祁然的语气有些疑惑。
一旁的陈平安笑着解释,“小王爷说了贱名好养活,名字不在乎威风好记上口才是最重要的,听说以前还养了一只狗叫春花,奈何那是只公的。”
闻言,祁然也笑了笑,伸手摸了摸马匹温驯乖巧的马驹,好似看到那个半大的少年蹲在小马驹旁边,耷拉着眼睛将自己的秘密悉数说出来。
“祁大人,你为何要来看狗蛋啊?”朱雁雁皱着眉,不知道面前这个临安来的大官是哪儿有毛病,非得来马厩看马。
“想看看那些我没机会参与的过去,是何模样的。”
朱雁雁挠了挠头,更是听不懂了。
这时杜衡走上前,就站在祁然身旁也垂着眸,打量也半人高的小马驹,几人都没说话,朱雁雁小小年纪却跟个人Jing儿似的,随口寻了个由头便匆匆离开。
待人走远,祁然先出了声,“你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杜衡皱着眉沉思了会儿,直言道:“我心中的确有很多疑惑,关于你的,关于季思,关于永安王府的小王爷,关于皇上,关于当年真相,可睡了一觉后却又想明白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