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男人着急着,连忙让孔峯振噤声,“莫要说了,若是教别人听了去传到秦王耳中,咱们就有大麻烦了!”
“我还怕了他不成!”
“振儿,莫说了,莫说了,若是被孔峯瀚听见又得罚你了,爹自会寻到机会给你报仇。”
“孔峯瀚算个什么东西,”孔峯振整个人陷在怒火之中,对所有人都抱着强烈的敌意和恨意,字里行间恨不得将周遭的人与物统统毁灭,“他斗不过孔令秋,更斗不过祁家的人,这家主之位真交到他手上,孔家怕是彻底完了,若不是我断了双腿,若不是我断了双腿……”
后头的话他未说出声,只是不停的重复着这句话,没说一句恨意更深,伴随着摔砸东西的声音和男人的苦劝声。
再往后又是些歇斯底里的咒骂和怒吼,屋里的两人没有一人注意到院中那颗树上的人影,那人影又瞧了一会儿确定并无什么有用的消息后,向四周张望着,随后小心翼翼半弯这身子,脚尖借力,轻轻一跃出了孔府。
曲定宵禁不想临安那般早,入了深夜街道上依旧热闹非凡,各种说笑吆喝声吵成一片,灯火笼罩着街道,烛光明亮,恍若白昼。
同外头相比,坐在房中的杜衡和陈平安却是焦急万分,手指无意识敲打的桌面,哒哒哒的声响让他心头越发烦闷,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没好气的给了一巴掌,将手收到桌子底下,另一只手举起茶壶却发现一壶茶已然见了底。
他眉头紧锁着将茶壶放下,自顾自嘟囔:“说好一盏茶的功夫,怎么还没回来。”
“杜大人,你莫要担心,少爷一会儿就能回来了。”陈平安撑着下巴昏昏欲睡的劝慰着。
话音刚落,窗外传来三长一短的敲击声,杜衡连忙弹跳起来,险些掀翻椅子,也顾不上其他,急忙忙跑到窗前将杈杆抬起,连陈平安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那身穿夜行衣的人一个纵身便跃了进来。
将窗子再次合上,杜衡这才坐了回去,忙问:“如何了?此行可有什么收获?”
祁然将蒙脸的帕子撤下放在桌上,将在孔府听到的消息简明的说了一遍。
“孔令秋倾慕秦王?”这消息有些出乎杜衡的意料,他大脑有些混乱,抬手重新理了理思绪,“所以那孔令秋当真有短袖之癖,这事秦王可知晓?”
杜衡说完又摇了摇头否认,“不对,秦王瞧着也不像有断袖之好的人,他对秦王侧妃十分疼惜,生怕磕到碰到,那般模样不像能做假的,所以这一直以来不过是孔令秋一厢情愿?”
“你如何看?”
这问题十分复杂,杜衡垂着眸想了想,“就算孔令秋好龙阳,可又能说明什么?”
“乍一看事事无关,可细细一想又觉得事事有联系,一定是我们忽略了什么,”祁然盯着桌面上的烛火沉声而言,“明日一早咱们便前往蜀州,我有预感这次蜀州之行,定能解答一些疑惑。”
桌上的烛火摇曳,将三人的身影打在墙面上,影子随着烛火摇晃变得闪烁跳动起来,一只手的影子从倒映在墙上,手中拿着一封信,轻轻一抖便铺展开来,随后那影子跟着动了动,信纸靠近火芯,纸张碰到烛火,火舌立马蔓延开来,眨眼的功夫便将这张薄纸吞噬的干干净净,只留一点余烬。
手指松开纸张落在茶杯中,黑灰色的灰烬将本来清澄的茶水弄得浑浊不堪。
“王爷,这信里头写了什么?”宋呈玖盯着茶杯中的灰烬问。
“舅舅想借季思的手除掉王阳春一行人,”李弘煊低垂着脑袋,脸色隐在暗处,让人瞧不清他的面色,更不知心中所想,“他这次若是走错一步,那便是全盘皆输,兵行险招,手中竟还握着这样一枚棋子,这是本王万万没想到的。”
话说的模棱两可,可宋呈玖跟随他多年,稍稍一想便明白这番话语,“那人……莫不是将军的人?”
“此事切勿声张,若教人知晓必定大做文章,届时本王也脱不了干系。”
“属下明白,”宋呈玖点了点头,随后皱了皱眉头,脸色有些担忧,犹豫着还是将心中不安之事悉数说了出来,“近日朝中局势越发紧张复杂,属下发现处不对劲的地方,虽说没有证实却觉得并非小事,还是需得告知王爷。”
“什么事让你这般忧心?”两人相伴多年,互相知晓脾性,能让宋呈玖这般忧心的事断然不是什么小事。
“王爷让属下多留意留意东宫,可属下发现,这段时间东宫时不时便搜罗些奇珍异宝,都是些女儿家和孩子喜欢的玩意儿,心中觉得疑惑便让人查了查这些异宝有何用处,最后查出的结果让属下更是不解了,都是送往定威将军府的,虽说悉数被退了回来,可属下依旧觉得其中有问题,王爷觉得这其中可有问题?”
“定威将军府?”李弘煊在嘴中玩味的重复着这五个字,“若是没记错裴齐修随着季思去了畄平,如今裴家当家的是府中的二小姐,那二小姐我也略有耳闻,容貌生的极好不说,才情能力更是寻常女子所不能及,虽是武将世家却才情卓绝,也就身子骨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