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过神的时候,发现尚川开始在上什么培训班了。
现在流行这种总裁班,MBA项目,之前自己亲爹就想把自己送进去过,一是为了学习一些新知识,二是为了扩展人脉。
夏元凌还在想尚先生这么聪明的人都开始补课了,自己是不是也得抓点紧。但当某次尚川洗澡的时候,夏元凌瞥了一眼他放在桌子上的“教科书”,然后上网搜了一下培训机构的名称,他却慌了神。
搜索引擎前几条新闻都是培训机构买的广告,宣传的自然是课程多么多么实用,学员多么多么优秀之类的话术,但往下翻了几页,就能看到有不少学员匿名投诉说这些课程就是智商税,骗人钱财的,还说自己在上课的时候,遭到了老师的辱骂。更有做市场调研的人站出来说,这些课程不过是包装的更加高大上的成功学,什么用处都没有。
夏元凌越看越心慌。
他自然是愿意相信尚川的,但是——
尚先生总会有判断失误的时候,这些年被各种保健品所欺骗的老人家还少吗?
不会真给人骗了吧。
骗钱都是小事,可别被骗去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了。
这事一直萦绕在夏元凌的心头,他密切关注着尚川的动向,但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跟尚川说这件事。
“尚先生,你今天要上课吧,在哪里上课啊,我去接你?”
“不用。”
尚川越是掩盖,夏元凌就越是担心。
这件事像是两个人之间凭空生长出来的一颗智齿,一碰就惹人心烦。
尚川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有时候直到深夜才会回家。
他不会交代自己去哪儿,也无法清楚明白地告诉夏元凌自己回来的时间。
夏元凌的猜忌,怀疑,越来越重。
他不相信尚川会背着自己在外面乱搞,但是他很害怕尚川再像上次那样,太过冒进扩大商业版图最终承担不了市场一丝一毫的波动。
尤其是在夏元凌听到中九化工的员工告诉自己,在董事长办公室里见到了尚川。
尚川去见了自己的父亲,他却并没有提前告知自己。
除却文学,尚川也对哲学有所研究。
他却忘记了一条很简单的哲学知识。
量变,引发质变。
他将自己的目的,自己的所作所为藏匿,却全然忘记了猜疑和不安能在夏元凌的心里堆积出一个怎样巨大的雪球。
然后在某个瞬间,因为一个简单的事件,成为雪崩的序幕。
尚川收拾着自己的行李,如同命令一般交代着夏元凌:“明天我要去外地,大概两周没办法回家。”
“你去做什么?去哪里?为什么要这么长的时间。”
面对夏元凌的质问,尚川却没有回答。
“你不用管这些。”
“我是你的爱人!”夏元凌一把拉住尚川的胳膊,“你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这段时间每天都这么晚回家!”
这还是第一次,夏元凌在尚川面前发这么大的火。
也是,看他乖巧久了,忘了鲨鱼也是会咬人的。
“尚先生,你告诉我好不好?我会担心你的。”
尚川张了张唇,最后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你是又要去参加那个课程吗?我看到网上说他们就是骗子,尚先生,你别去好不好?你已经很优秀了,不需要上那些课的。”
尚川抓住夏元凌的胳膊,示意他松手:“我自己有分寸。”
“尚先生,你听我一句劝吧,他们就是骗局!”
“我必须过去。”
夏元凌死活不肯松手,尚川只能用蛮力,将他的手甩开。
这是尚川第一次甩开他的手。
夏元凌看着空落落的手掌,虎口处还残存着自己挽留他用力过度的红痕。
老实说,他真正决定要永远跟着尚川的那个瞬间,在那次家庭聚会,尚川那句“看来大家都不太支持小夏演戏啊,我支持”。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中二时期那么流行一句话,我和你一起背叛全世界。
好轻狂啊,好洒脱啊,好中二啊。
可是他就是喜欢啊。
因为从出生到现在,他所做的所有选择都是错的,都是自讨苦吃,都是不自量力。
只有尚川,握住了他的手。
承认了他的选择。
可现在这个人,却亲自甩开了他的手。
那个愿意把他从疯癫的深渊里捞出来的人,甩开了他的手。
夏元凌这才发现,他其实不是害怕尚川被骗,也不是害怕之前蓝心珠宝的危机再现,而是,他害怕失去尚川的爱。
他耗尽所有力气,在这个世间寻找到的人,却不愿意把所有秘密共享。
“为什么,你不愿意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本就是,一句简单质疑的话。
却如同刀剑戳到了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