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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先生,入境单麻烦填写一下。”
乘务将一张纸据放在男人眼前,见他毫无反应后,又提醒道:“你好先生,单子麻烦填一下。”
王龙打断思考,将目光从窗外递回到跟前,悻悻然拾起空乘放在桌板上的钢笔。
“Excuse me......”王龙将人叫住,指着单子问,“ how long will it take to land in Vancouver?”
“Fifteen minutes later.”乘务见他用了英语,也跟着改用了英语。
“谢谢。”王龙飞快填完单子,仰瘫在了座椅靠背上,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此番飞行,他是去温哥华陪他的外公外婆过年。别说远居枫国的老华裔不兴中国这一套,年三十对他们而言,同样是比肩圣诞的存在。
“你好先生,请问还需要饮料吗?”
巡舱空姐一脸柔笑,那样的笑容,莫名让男孩想起了那个人。
那个人......他还好吗?
王龙恍惚想起陪他去北京时,在出租车上畅想春节时的自己。那得是要多大的勇气和资本,才会理直气壮地说出那样的打算?
而他心里呢?会给自己在心中留下哪怕那么一丁点儿的位置吗?
恐怕也没有吧。
他的心里,从来就只有他的4423……他还记得自己的工号吗?也应该早忘了,或是从来没记住过。就像从来没记住过自己陪在他身边一样,到最后,也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陪跑罢了……
男孩越想越燥,迷惘间抿了口水。
飞机越过万里云层,匀速下落,不一会儿,便能看见温哥华繁茂的街景......
早十点,荆川国际机场,T2,国内到达出站口。
尧青牵着威士忌,翘首盼在出口前。
早上一醒来他就发现了刘景浩的微信,两人约定好十点过十分的班机,尧青去接他。
按班次表给出的航班动态,男人的那一架已安全停落。
尧青抻长脖子往里探,从沙丁鱼鱼群似的人堆里寻找着那扇面孔。
然而直到十点过三十,几乎所有乘客都出来了,却迟迟不见某人身影。
尧青给刘景浩打了个电话,没通。
发微信,没回。
想是有什么事缠住了,过一会就没事了。
尧青耐着性子又等了半个多小时,直到下一班机的人都出来了,还是没看到某人。
难道航班错了?
尧青一遍遍核对着男人发来的订票截图,没错,时间、班次都没有错。
那为什么接不到人?
又是在搞惊喜那一套吗?
突然空降?Surprise?就跟之前送自己二十七岁成人礼时一样?
尧青越想越觉得不大对劲,转头去公司大小群里问了一圈。
最后托了点关系,让他帮忙查查,北京-荆川的CL4211里,有没有一位姓刘的男乘客。
得到的结果是:票务系统里确实有一位L姓开头的订票人,也正好是男性。
但是,他从一开始就没上飞机。
萧瑟的机场草坪前,尧青将牵引绳开到最长距离,任威士忌走到更里面一些,抬腿方便。
他站在风里,摸出手机看了会,又试着打了几个电话,无一不是关机。
威士忌似乎还没意识到什么问题,扯着牵引绳往草坪上跑。
男人不得不依着它,被它拉到草坪上,一人一狗荡在风里,终究是差了那么点意思。
回到家尧青没闲着,想起先前去邹志辉女儿的满月宴时,加过老邹微信。
尧青没发文字,直接呼了语音,也没心思废话,开门见山就问了刘景浩的事。
“不知道啊。”对方当头一棒,抡得尧青疑云更深,“他不是该去找你了吗?昨晚上还跟我说,今天陪你过初一呢。”
“没有,他根本就没上飞机。”尧青越想越慌,一股不安油然而起。
“你是他最好的朋友,他会不会有什么事你都不知道吗?”尧青一时心急,语气难免有些重。
对面气足道:“那你还是他男朋友,你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尧青淡淡然挂掉了电话,坐回到沙发上,将手插进头发里一通乱挠。
死老鼠,居然敢放自己鸽子。他不会不知道,机场离自己家足足快两小时车程。
一来一去,一上午就算废了,害自己白跑一趟,还人都找不到。
尧青拉过狗子,一下一下捋着威士忌身上的毛,成年阿拉斯加一年四季都在脱毛,只稍加整理,便揪出一大团碎绒。
尧青想了半刻,又想起自己还有刘景婷的微信。
对,刘景婷,既然刘景浩没上飞机,那肯定是还在家里,只要还在家,刘景婷就一定清楚她哥在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