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在电话那头语气还算冷静:“彤彤身体有点不舒服,要麻烦您来学校接一下。”
贺见真哗一下从位置上站起来,挂了手机就去拿车钥匙。贺彤很少抱病喊痛,她一直是比较独立坚强的孩子,如果能让老师打电话找到家长,肯定不是什么小问题。
他抓着方向盘的手都有点不稳,车子冲到培训学校,停车场都来不及找,靠在路边就算,人已经下车往里面闯。
“彤彤!”他推开休息室的门就见到女儿躺在小折叠床上。
小丫头捂着肚子脸都是白的,瓮声瓮气地叫:“爸爸。”
贺见真把孩子抱进怀里:“怎么了?哪里疼?肚子不舒服吗?走,我们去医院。”
“没事,”小丫头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我来月经了。”
贺见真一愣。“月经”这个词出现在他的脑袋里,像个熟悉的陌生人。
老师体谅他是父亲,大约不熟悉女孩子的生理期:“彤彤是第一次,肚子疼得厉害,我这儿没有什么准备,只能先给她换个卫生巾、喝点热水,您回去给她套个热水袋敷在肚子上,再冲点红糖,多休息,不要做剧烈运动。”
“好的好的。”做爸爸的捣头如蒜,小心翼翼去碰女儿。
贺彤可怜兮兮的:“好疼。”
贺见真去摸她的小肚子,冰凉的。他瞥到她裙子后面的血迹,触目惊心,他心爱的孩子,还这么小,每个月却要忍受疼痛,流这么多血。
他把她打横抱起来,亲吻她的额头,带她回家。贺彤疼得脑门上都是汗,头发一绺一绺的贴在额头上,她像只忍耐的动物一样蜷缩着,抱紧热水袋,把自己团在被子里。疼得狠了,她才会哼两声,眼睛紧紧闭着,连眼皮子都在用力地抵抗疼痛。
贺见真喂了她一杯红糖水,一勺子一勺子喂下去,但效果并不是特别突出。两个小时后疼痛好像才舒缓些,他坐在床边一直握着她的手,直到她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睡也没睡多久,醒来还不愿意吃东西,贺见真喂了半碗稀饭,再多一口都坚决不吃了,说是吃多了想吐。小丫头瘦怯的一张白脸缩在枕头里,表情却是骄傲的。
“贝贝去年就来月经了,1班有个女生二年级就来了,他们都好早的。我在我们班上算是最后几个没来的了,我还怕我自己来不了。”小孩子把生理期当成重要的成长标志。
贺见真给她换热水袋:“贝贝也会这么疼吗?”
“她比我厉害多了,有一次疼得眼睛都看不见了。”
“失血过多?”
“早上晕在学校厕里面,还是打扫卫生的阿姨发现了她。把我们吓死了,她说她妈也是这样,一来就疼得在床上打滚。”
“我看有专家说,是可以调理的,我们去看医生调理一下好不好?”
“不用,吃止疼片就好了。”
“止疼片?没有副作用吗?”
“布洛芬。基本没有副作用的,我们有老师自己就吃这个。”
女儿长大了,要进入下一个人生阶段,作为父亲,贺见真很难形容自己的感觉。
贺爸爸觉得有必要在这个关键时刻起到家长的作用:“以后就是大姑娘了,要多留点心。我知道你们现在花花绿绿的想法多,但有一点我要严肃地跟你规定,贺彤女士,在你成年之前,我是不允许你和任何男性发生身体上的亲密行为的。”
“爸爸!”小丫头脸红了:“我都还没有喜欢的人!”
但是做爸爸的不得不认真:“这是政治纪律,宝宝。没有讲情的余地。”
小丫头粉面带羞,好半天终于点点头。
“你要是男孩子,我就没那么担心。但你是女孩子,女孩子在社会上就是会更吃亏一点的,这是现实,所以爸爸必须跟你强调明这一点。你成年之后要做什么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但是成年之前,我只有这一个要求。”贺见真握着她的手:“你可以有喜欢的人,只要是健康的、良性的、对你的学习和生活没有伤害的恋爱关系,我不反对,但是身体上的亲密行为不行,这也是对你的保护。”
小丫头心里是高兴的,她张开手臂渴望父亲的拥抱。
“我才不喜欢他们,我们班那些男的都很丑。”女孩儿露出嫌弃的表情。
贺见真没来由体会到一种快意,他开始明白一个对女婿说狠话的岳父的心情。
青春期的小孩子充满好奇:“爸爸你第一次和女的‘那个’是什么时候?”
贺见真心跳有点快:“我?我……比较晚了……”
“那女的好看吗?你们是怎么谈恋爱的?是同学还是朋友?我认识吗?”
不是女的,也不是谈恋爱,你前几天刚刚见过,是我的同事。
贺见真给女儿掖好被子:“我觉得我们现在不适合太深入地讨论这个话题,而且这是我的隐私,我应该有权利保留。”
小丫头噘着嘴,父亲最近对她隐瞒的事情好像越来越多。他们以前不这样,他们从来无话不谈,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