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太后抬眼看他们:“你们、都想做皇帝,是不是?”
两人连忙低下头:“姑母,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刘家势大鼎盛,就算没有造反之心,来日皇帝掌权,也一定会被清算。”
“姑母就算不怜惜我们,也要考虑考虑父亲。父亲病重六七年了,每日所需药材如流水全是靠着姑母支撑。倘若姑母有了万一……刘家怎么能供得起父亲这样的花销?”
刘太后抬起头,看着昏沉的帐子:“你们这是在拿你们父亲,威胁我吗?”
刘礼与刘义低下头:“侄儿不敢。”
刘太后斟酌良久,最后从被子里伸出手,竖起三根手指。
刘氏兄弟跪爬着上前:“姑母的意思是,三日后,发兵逼宫?”
“发兵,等我命令。”
两兄弟总算是松了口气,跪好磕头,颇有中气地应了一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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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里,扶游就在养居殿里献诗,写史书。
秦钩知道他喜欢这些事情,每天都跟他汇报最新进展。
“刘礼和刘义两个孬种把自己亲爹送到南边别院去了,说是养病,其实是想威胁刘太后交出兵符。”
“他们两个去调兵了,五个诸侯愿意出兵,还有皇都的禁卫军。”
“不过我更厉害,除了刘家和五个诸侯,还剩下六个都是支持我的,对半开。”
“我已经派人盯着他们了,南边那边也有人盯着。”
前世秦钩拿刘太后要挟刘将军,现在掉了个儿,他又要拿刘将军威胁刘太后。
秦钩抱着扶游,把脑袋埋在他的肩窝里:“不会耽误太久的,能过个好年。”
扶游迟疑道:“那刘将军和刘太后呢?”
“他们不会死的。”秦钩笑了笑,抬起头,暗示道,“扶游。”
扶游转过头,攀住他的脖子,碰了碰他的脸颊:“乖乖小狼,辛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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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的傍晚,刘礼在外统兵,刘义匆匆跑进长乐宫,扑通一声在外间跪下。
“姑母,万事俱备。”
刘太后就着侍从的手,抿了口参汤,面色红润些许。
她扶着侍从的手,站起身,吩咐道:“给我拿太后的礼服来。”
她在铜镜前坐下,拿起玉梳,轻轻地梳顺自己的乌发,其中夹杂了些许白发,都被她藏进头发里。
刘义跪在外面,等得心焦,却也不得不等着。
与此同时,暗卫悄无声息地进了养居殿。
“陛下,万事俱备。”
这时秦钩正给扶游剔鱼刺,抬头看了一眼,冷声道:“盯紧了。”
“是。”
秦钩放下筷子,舀了一勺醋,浇在鱼rou上,端到扶游面前。
“你不是要写史书吗?快吃,等一下我们去紫宸殿看,应该能看得更清楚。”
秦钩换上帝王衮服,扶游也穿了史官的红袍。
暮色四合,Yin云翻滚,大雪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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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上朝的时候,紫宸殿里空无一人。
只有坐北面南的皇帝位置边亮着宫灯,扶游坐在离烛火最近的地方,拿着竹简,翻看自己之前记录的东西,偶尔补一笔。
秦钩坐在他身边,撑着头,指尖敲着下巴,看他写字。
长乐宫里,刘太后终于装扮好了。
刘义愣了一下:“姑母,我们是去……不是去祭天的。”
“我知道我要做什么,我亲自去见皇帝。”刘太后朝他伸出手,“兵符给我。”
“姑母,你可不能在这个时候犯糊涂……”
“啪”的一声脆响,刘太后重重地扇了他一巴掌,丝毫不像是病重之人。
刘义不情不愿地伸手去摸衣襟:“姑母……”
紫宸殿中,暗卫来报。
“禀陛下,刘太后正往紫宸殿来。”
“知道了。”秦钩应道,“不要阻拦,让她过来。”
Yin云密布,狂风四起。凤冠凤袍,逶迤而出。
刘太后的轿辇从长乐宫出来,在紫宸殿前停下。
她扶着侍从的手下了地,一步一步,登上紫宸殿的台阶。
殿门大开,正对着她。
紫宸殿里,只有烛光照得到的龙椅上是明亮的。
刘太后两边侍从都执着灯笼,烛光照在她的凤袍上,光彩夺目。
雍容华贵,气度不减。
秦钩抬了抬手,也让侍从把殿里的蜡烛点起来。
刘太后大病未愈,显然有些体力不支,走在台阶上,走一走停一停,还有一回差点跌倒,被侍从扶住了。
扶游不知道他们这是在做什么,倘若是逼宫,刘太后不可能自己过来,她亲自过来了,那只能说明——
秦钩和刘太后早已经达成了什么约定。
扶游转头看向秦钩,秦钩却握住他的手:“不会出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