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没想到,自己已经尽力加紧赶路了,秦钩派来的人还有又一次找到了他。
暗卫又一次跪在他面前:“陛下说,他……他喜欢扶公子。”
扶游蹙眉。
说实话,先前暗卫传的话,他都能想象出秦钩的原话。
无非是不耐烦,又觉得他在闹脾气了。
但是这句话……
根本就不像是秦钩说的。他只会冷着脸,说些“我谁都不喜欢”的话。
至于喜欢谁这种话,在秦钩眼里,就是蠢话。
大约是暗卫为了完成任务,才这样对他说的。
想通这一点之后,扶游便笑了:“不用编这种谎话,我不会回去了。”
暗卫哽了一下:“……扶公子,这话确实是……”
扶游打断了他的话:“一遍一遍地来回传话,确实也很麻烦你,往后他再要说什么,你就对他说:‘扶游不回去了。’他要是不肯,你就出宫来,在外面找个客店住几天,然后回去跟他说,我不回去了,等冬天到了,自然会回去献诗的。”
他把手里的果子递给暗卫:“给你吃吧,吃了快点去找个地方休息吧。”
等暗卫接过果子,扶游便站起身,脱了鞋,挽起裤脚,牵着马,涉水淌过面前的小溪。
像树林里的一片云烟,飘远了。
*
秦钩面前,暗卫不敢隐瞒,只能一五一十地重复扶游的话。
秦钩捏着石头,没把话听完,就站了起来。
“你怎么跟他说的?”
暗卫立即俯身:“小的向转述扶公子转述陛下的话,说陛下喜欢他。”
“是爱,我是爱他。”秦钩大步走下台阶,“我亲自去跟他说……”
话音未落,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情。
他好像早就跟扶游说过了。
在扶游走的第一天,他就跟扶游说过了。
一点用处都没有。
扶游是铁了心要出去采诗,不肯回来了。
扶游不肯回来,那他要怎么求得扶游回心转意?
这样不行,绝对不行。
秦钩再往前走了一步:“我去把他带回来……”
也不行,上次试过了,扶游会生气的,还会说宁可自尽,也不回来。
秦钩走回位置上,安静坐下,继续批奏折。
暗卫行了个礼,就要退出去。
他出去的时候,另一个暗卫又进来了。
“禀陛下,几个世家与西南王,似有异动。”
秦钩捏了捏指节,若有所思:“嗯,知道了。”
扶游不会跟他回来,如果让扶游自己回来呢?
只要扶游回来,他肯定好好对他,他再也不会欺负他了。
*
扶游离开的第一个月。
某天夜里,秦钩的几千个死士,兵分几路,以陛下赏赐的名义,分别敲开了西南王秦栩的府邸,皇后晏知的凤仪宫,还有几个世家的家门。
开门之后,几千个死士迅速控制住所有人,不论对方如何喊冤,他们都默不作声,各有分工一般,开始仔细搜查各处。
从深夜搜到晨光熹微的时候。
街道上打更的更夫、宫里报时的宫人,因为府门、宫门紧闭,都没有发现异常。
直到翌日一早,找到了各种书信之后,官府的人过来接手这些人,将他们带出各自的府邸,旁人才恍然。
原来昨天晚上出了这样大的事情。
做完这件事情之后,几千死士凭空消失,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只有被抓的人才知道,他们真的出现过,那是皇帝的人。
*
南边的桃花开了又谢,扶游牵着马,戴着箬笠,走在南边的山雾烟云里。
秦钩的暗卫再没有找上来,或许是秦钩放弃了,或许是那个暗卫听了他的话。
总之扶游又清闲了十来天。
Yin雨连绵的一天,扶游翻过一座小山,抵达一座小城。
进城的时候,扶游看见许多人围在城墙边看告示,他本来也想看一看的,只可惜没挤进去,他又饿坏了,就直接牵着马、摇着木铎进去了。
在一对夫妻开的客店落脚,丈夫把他的马牵走,老板娘请他进里边坐着。
扶游要了碟米糕,先垫垫肚子,然后又要了一碗热汤面。
老板娘瞧见他挂在腰上的木铎,笑着问:“小采诗官是来采诗的?”
“是。”扶游吃了一大口米糕,“夫人有什么诗吗?”
“我倒是没有什么诗,但是我有事情想问问你。”
“夫人请讲。”
“你是从皇都来的吧?”
扶游点点头:“是。”
“那太好了。”老板娘眼睛一亮,“那你一定知道,陛下和晏家两兄弟,还有那个宠妃,究竟是怎么回事了吧?”
扶游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