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如昼小心翼翼地碰了一下绷带的边缘,看向雪豹的眼神,满是愧疚。
“受伤?”听到这两个字,戚云遥的心狠狠一坠。
何止是雪豹受伤了?阿昼他也受伤了……
“它不属于这里,强留的话只会受伤。”
就像那天被我伤到一样。
听到这里,平常话超多的戚云遥,突然安静了下来。
裴如昼一边给雪豹喂水,一边继续轻声说:“它以后当然是要回家的,这里再怎么好都不是它家,我肯定不能一直养着它啊。”
回家。
戚云遥突然想起来,裴如昼曾经对他说,自己未来一定会回昼兰关,凤城再好也是别人的家。
所以说,阿昼是将自己比作这只受伤的雪豹吗?
犯了事的戚云遥,心思格外敏感。
他看到病中的裴如昼,穿着件松松垮垮的白色长衫,面色也是一样的苍白。整个人恹恹的,一丝Jing神都没有。
就和……眼前这只受了伤的雪豹一样。
是自己害阿昼变成了现在这样。
戚云遥忽然站了起来,他搂住裴如昼的胳膊,哑着嗓子问:“那他可以不回家吗?”
不回家?
裴如昼愣了一下,他放下手中的水碗,就像搓雪豹脑袋一样搓了搓戚云遥的脑袋:“那可不行,不能一直寄人篱下对吧?”
嘶,这个成语好像不能这么用?
就在裴如昼纠结自己是不是用错词的时候,抱着他胳膊的戚云遥,眼圈刷一下就红了。
寄人篱下……阿昼说的是他自己吗?
他从来都不属于凤城,不属于华章宫。
“那他回家后还会回来看我吗?”戚云遥小心翼翼地问。
这是什么奇怪的问题?
裴如昼也被戚云遥搞得不会了。
这里压根不是适合它生存的地方,跑掉之后怎么可能会回来?
“肯定不——”
话还没有说完,裴如昼忽然与戚云遥那可怜巴巴的眼神相对。
少年的目光里满是祈求。
他不愿听到那个答案。
裴如昼被戚云遥的表情吓了一跳,他顿了一下改口敷衍道:“有空会来吧。”
自己之前怎么没看出来,戚云遥这么喜欢这只小豹子……真是奇了怪了。
裴如昼在这里喂着雪豹,戚云遥就像只小跟屁虫似的跟在他的身后,生怕眨个眼睛,裴如昼就不见了。
等喂好雪豹,将它重新送回笼子里,天色也大亮了。
就在这个时候,小院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裴如昼一抬头就看到,有个太监气喘吁吁地停在了门边。行完礼后,他对裴如昼说:“裴公子,殊明郡主和小公子马上就要到了!”
“娘要来?”
裴如昼昨天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还真没人给他说这件事。
听到郡主要来,他先是开心,接着又有些担忧自己这样子,会不会吓到娘亲。
和开心占大头的裴如昼不同。不知道怎的,听到太监的话后,戚云遥竟然忍不住想到——裴如昼的香囊。
那天他对自己说:“这是我娘亲身边一个丫鬟绣的。”
那个丫鬟,今天会来吗?
……
从来桂锦宫到现在,从桃几乎一直呆在小院里。
直到听见殊明郡主马上到,她这才收拾好东西,向行宫外走去,打算和众人一起迎接郡主。
但没想到,从桃还没走几步,忽然发现不远处的林间,有个西域人一直盯着自己。
好像是三皇子身边的人?
从桃对三皇子没有什么好感,被西域人这么一看,她忍不住向后退了两步。和从桃并肩而行的几个宫女,也是一脸惊恐。
这个时候,那个一直在看她的人,终于缓步走了过来,然后意料之外的问道:“你是……昼兰关的从桃?”
赫连危琊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在桂锦宫里见到若舟身边的人!
“你,你怎么认识我?”
眼前的西域人身材高大,那双眼睛更是如鹰眸一般锐利。被他这么盯着,从桃心情也紧张起来。
果然是她!
在激动之余,赫连危琊也觉得自己有点莽撞。
他现在是三皇子的部下,理应低调才对。但是……在这里看到若舟身边的人,他无法自抑的开心和激动。
因为脑后的淤血,赫连危琊只能模模糊糊看和听到一点东西。
他记得,若舟的身边,时常跟着一个名叫“从桃”的人。
和只自我介绍过一次的“若舟”不同,若舟整天“从桃,从桃”的叫个不停,赫连危琊听得格外清楚。
突然听到宫女这么叫眼前人,赫连危琊难以抑制的激动起来。
难道说若舟也在这里?
他之前已经在昼兰关找过一圈,可半个若舟的影子都没有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