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吃面吧。”唐德秋还是说,“拌点在面里,香得很。”
里面没了声音,唐德秋等了等,这扇木门终于被嘎吱嘎吱地打开了,宋知知的脑袋探出来,看了看唐德秋手里的碗,心情恢复一半,试探性地问男人:“真,真的给我?”
“嗯。都给你。”唐德秋把碗递过去,想问他要回钢笔,没想到,这碗猪油过去了,自己的话却没有过去,小结巴的门又关上了。
说话这么慢,关门的速度可真快。
往回走的唐德秋这么想到。
作者有话要说:
宋知知:你,你再说,说一遍?(超凶!)
第5章 五
宋知知这几天算是把家里的东西都收拾明白了,他看着一堆的旧书,不知如何是好。
爸爸是做旧书生意的,虽然当时他在别的城市读大学,但还是能从平时和爸爸联系时的话语里感受到,这间旧书摊是根本没有带来任何收益的。
他看了看自己将手机里刚发来的银行短信,处理好的爸爸的后事,还有这几天的生活物品的简易添置,卡里的钱快要见底了。
爸爸没有多少遗产,并且宋知知并不打算动这笔钱,一是怕有急需用钱的时候,二是因为那是爸爸的血汗钱,宋知知心疼。
所以,还是要将这间店开下去吗。
宋知知开始思考这件事情,早就把保安耍流氓这件事情抛在脑后了。
过了二十四岁生日,宋知知并没有觉得什么不同,身边照样冷清,生活照样平淡,自己照样无趣。
他有时候会看着那些书想,如果一个人一天能看完三本有意义的书,那一个月就是九十本,一年就是一千零八十本。假设一个人身体健康 无灾无病,从十五岁开始读书,看够了六十五年,也就是这一生也只能看掉七万多本。
一个图书馆里,一层的图书,就有这么多了吧。
很可怜,一个人这辈子,竭尽全力,也只能被困在图书馆的一层。
胡思乱想了一整天,他坐在店门口看着游客来,居民往,竟没有看到一眼那个男人。他半掩上自己店的门,借着去对面一条街的饰品店里摸一把小猫的空档,把路上的人全都瞧了个遍。
天天接客无数的小扁脸猫都被摸烦了,站起身子甩着尾巴走进屋里,宋知知站起身子,腿麻了好一阵儿,头还晕乎乎的。
已经是下午三点了,再来两个小时,就该下班了。宋知知想,这个男人,表面上看起来古板严肃 ,原来还是会翘班的。
他晃荡着从另一条街走回来,远远地就看见那个翘班的男人在路口打电话。他没有穿制服,身上是洗得有些发白的黑T恤和牛仔裤。
估计是一通不太愉快的电话,宋知知走近了,隔着一条马路,就能看得清男人打结的眉间。
若是宋知知没有经历前几天的事情,那么穿着制服工作的唐德秋在他眼里就是一株半夏,味辛,但性温,还带有一些小毒。
但是被他耍过流氓之后,这人在宋知知眼里,就是一棵葶苈子,味苦,性寒,最主要的是,别名还是臭芥子和臭萝卜。
中医学专业的宋知知在心里将这人拿一堆中药对比了一番,还是觉得葶苈子最适合他。
臭萝卜并不知道自己在给别人打电话的时候,被盯了三个红绿灯的时间,挂了电话之后转身往自己的管理房里走。
宋知知想跟上去,又被第四轮的红灯拦在了街外。
等他等完这轮红灯走过街去,就看见有个年轻小男孩直直拐进了唐德秋的管理房里,手里拎着两个黑袋子,唐德秋在门口,扶着他的肩膀将他迎了进去。
随着门逐渐关上,宋知知停在了管理房的门口。眼神黏在门上的玻璃窗花上,慢慢滑落下来。
唐德秋接过来人的黑袋子放在床边,拉了把不会吱呀摇晃的椅子给他坐:“来得挺快。”
“刚到附近。”
来的人是唐德秋已故战友井田之的儿子,叫井诗,今年十八岁,刚考上大学。在十六岁时,井诗失去了因公殉职的父亲,本就没有母亲的他成了孤儿,唐德秋收养了他。但虽说是收养,他也没有什么房子给他住,只能让他住在学校里,唐德秋来他提供一些金钱上的帮助。
井诗懂事,考上了好大学,过过几天就要去外省的学校报到了,今天就来唐德秋这道个别。
“徳叔,您这,也太简陋了。”井诗看了看周围,“不是说是国企么,怎么还是这样。”
“有宿舍,我没去。”唐德秋端了两杯水出来,“离得远,路上费时间。刚好这边后面以前是户人家,就在这儿住了。”
井诗接过水杯:“不是说这事儿。给您办公室的活,怎么也不比这强不是?”
这不是井诗第一次提起这件事儿了,唐德秋叹口气,坐到一旁的木凳上,端起杯子呷了一口,慢慢咽下热水,说:“小诗啊,有些人活着,就是为了讨一口活气。”
“你看我在部队里,和你爸爸一起,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