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节班会课花了近五分钟来夸他有多与众不同,有多适合这个职位。只是没想到他这再三斟酌而选出来的班长竟能无法无天到这个地步,刚几天就送他这么大一份“礼”。
“周帝泽。”他取下浸水的手表顺手甩了甩,留下一句:“教室办公室,立刻,马上,提头来见。”
话毕转身离开。
话音淡漠却宛如魔鬼之音。
周帝泽放下撑下巴的手,在周边一群人幸灾乐祸的围观中苦哈哈扯了扯嘴角:“喳。”
待乔峰走远,教室里终于恢复热闹。
周帝泽气急败坏大吼:“是谁他妈的谎报军情!乔帮主都他妈认不出来是吗!”
“唉,班长,这真不能怪我。”教室中间排有个西瓜头男生弱弱举手,解释道:“我刚看看的时候,那个高四生就是走在前面嘛,而且根本没看到乔帮主。”
“哈哈哈!”众人大笑。
庄严在一声声鹅笑中走到后排,把书包扔到周帝泽课桌上,用眼神询问他怎么回事。
“我真不是故意的。”周帝泽挠挠后脑勺,“唉,我就是故意的。”
“我的目标是他——高四生。”他扬扬下巴,对准隔条走廊坐倒数第二排的楚沉:“不是说你和他结仇了么。”
庄严瞥了眼楚沉直挺挺的背影,疑惑不解:“高四生什么意思?”
“你没听说吗?”周帝泽故意放开嗓音,道:“这个楚沉留过两次级,据说和他同届的今年都上大学去了,就他还在高二混着。”
庄严闻言眼睛鼓了鼓,狐疑道:“你又知道了?”
“全班都知道啊。”周帝泽说,“你看他那副Yin沉沉的样子,他们都说这人可狠了,把好兄弟都给送进了监狱。”
周帝泽还没八卦完,门口窜来一个隔壁班小女生,她探头探脑了会儿,然后用力拍拍铁门:“谁是周帝泽?你们班主任喊你去趟办公室。”
“……”
八卦声戛然而止。
庄严有点诧异,但见作为八卦中心的楚沉从始至终缄默不言,安静地垂头写着什么,他不由得更疑惑了。
周帝泽讲话的音量绝对不小,周围一圈人都悄咪咪捂嘴笑了好几次,视线有意无意都投注在他身上。这种形如众矢之的的感觉应该是很强烈的,庄严知道楚沉肯定也听到了,但他不明白这人怎么突然如此沉得住气。
他不认为这人佛系到可以毫不计较地接受旁人的诋毁。要知道,这可是个能毫不手软一棍敲断人胳膊,并心安理得的主。
不过他没时间继续发散思维,上课铃响了。
进来的是位披散着长发的女教师,看起来挺年轻的,人也素面白净。
“这位同学?”女老师站上讲台,疑惑后排那位高个男生为何愣愣地站着,似乎还是个陌生面孔:“是刚来的新生嘛?已经上课了,赶紧回座位坐好。”
“我……”庄严卡了下壳,想说他没座位,又想起早读那会儿乔峰让他和楚沉做同桌来着。
他当然不会和楚沉做同桌,即使整个班只有楚沉旁边是空着的。
他眼珠转了转,捞起书包放到楚沉后面一排课桌上,拍拍惶恐看他的男同学的肩,“你坐前面去,我坐你这儿。”
众目睽睽之下,这目中无人的小流氓行径让女老师不是很舒服,她用书脊敲敲桌面:“这位同学……”
她正准备说些什么,就见那被威胁的男同学二话不说收拾好书包,麻利地坐去了新位置。
“……”
全班静默了几秒。
庄严满意坐下了。
第9章 没心没肺
高中是一段奇妙节点,处在青涩步入成熟的过渡期,不上不下处境尴尬。一边拼命想要展现成熟稳重,同时又无法摒弃思想里根深蒂固的小气幼稚。
人们总是下意识慕强,高中生尤其普遍,他们不遮不掩,喜欢谁推崇谁都表现在明面。
十七八岁的中学生,想要风靡校园往往很容易,比如长得好,比如学习成绩一枝独秀,比如哪项才艺独领风sao,同样,要反感一个人,也很容易。
这一点的弊端体现在很多方面,比如校园中常见的集体排异心理。
楚沉作为众所周知的留级生,又四处流传着不堪恶劣的流言,按理来说该是谦虚的、姿态卑微的,可现实却不是。
他本身皮囊优越,属于展个笑脸讲句好话轻易就让人心生好感的那类。
可同班两个星期下来,他沉默寡言,几乎不与人亲近,淡如凉水目空一切的面色总给人一种趾高气扬看不起人的感觉,这“不懂规矩”的傲慢态度就很难让人接受了。
这样的后果也就可以预料,整个班,除了少数几个女生愿意给他点好脸色外,大部分人都对他嗤之以鼻。
庄严很快就发现,从楚沉进来起,周围人就没停止过打量他,有像周帝泽这样明目张胆嘲讽挖苦的,也有捂着嘴窃窃嘲笑的,直到正式开始上课,这些打量才逐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