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线索汇聚在此,江童颜暂且把易慎哭因搁下,脑中浮现锁骨上的红痣。
古人把这个叫什么来着?请君入瓮。
心中悸动,他点开好友对话框,,单刀直入:“有空见一面?”
对方回复的干脆:“没空。”
江童颜几乎能模仿出屏幕另一端人的冷漠语调。
三分凉薄四分嘲笑五分漫不经心。
江童颜摇摇头,已经知道结果,但仍不死心:“时间地点你定,可你方便。我知道你也在宁海,见一面吧。”
“没必要,我不想打职业,”易慎靠在床头板,“以后也不会参加比赛,开直播就是为了赚钱治病,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指缝中透出微弱的光,男生边打字,边分出半只耳朵听门外声音。
稍有风吹草动,易慎立马按灭电源键躲进被窝,像极了考场上作弊怕被抓的学生。
门对门得另一头,江童颜盯着屏幕嘀咕,真就没戏了?
到嘴的鸭子能飞喽?
当然不。
他扯过枕头,扣着枕角想起关门前小干部的脸,别扭的也能拧出水来。
晚上受了风,这会儿偏头痛痛的要死,他什么都不乐意想了,翻了身闭眼,梦里嘴太快:“看你还能装几天。”
一觉起来,江童颜顶着两块乌青团子,参加亲爹的婚礼。
婚庆选的是宁海大酒店,外皮低调内里奢华,立在市汽车站对面,风吹日晒十多年。
江童颜跟着玻璃转门,进门,音响里传出的《知心爱人》震天响,满屏的粉红泡泡:“整的还挺浪漫。”
江应身份特殊,上下多少十双眼睛盯着,婚宴不可铺张浪费,理应从简。
但他仍然坚持包下整个礼厅放歌。
江童颜抬眸,目光落在饭桌对面的玫瑰花瓶,心下疑惑。
江应以前站在花店门口都得凝眉皱头地快步经过,今儿怎么若无其事地允许桌上摆花瓶?
明白过味儿来,江童颜哭笑不得,他爸万年严肃风终于垮台,这会儿知道讨人欢心了?
为了给亲爹添堵来的,他自然要哪壶不开提哪壶,走过去,抻出一朵:“这花儿不错。”
掌心一空,玫瑰被江应夺回。“不许闹。”江应侧身一插,东西回到花瓶,“过去和你孙阿姨打个招呼。”
江童颜偏不如他意:“沈稚呢,你结婚,亲儿子来了,亲妹妹来了吗?”
江应说:“她和孙阿姨在一起,你跟我过去喊人,别磨磨蹭蹭的,该说的不该说的你心里有数。”江应一贯如此,不需理解只需执行。
江童颜跟着走,吸吸鼻子,循着一股淡雅的梅子香停住脚,面前站着一个女人,身着暗红旗袍。
所有宾客的视线都聚集在他们这里。
江童颜走上前,隔着一个人身位倾身:“孙阿姨好。”
“好、好。”孙思邈忙着点头答应,笑起来嘴角的梨涡很深:“是颜颜吧?”
江童颜也点头,笑得比哭还难看。
尴尬之际,医院的同事过来敬酒:“老师,我敬您一杯,祝您和师母百年好合。”举杯的男人三十出头,江童颜借机溜走。
“客气,论文案列都弄好了吗?”江应说。
医师感激:“嗯,交上去那个老人的案例非常符合,早就通过了,过几天职称都能下来。多亏了您和师母,到时候请您吃饭。”
江应回道:“吃饭就免了,继续努力就行,回科室好好干。”
声音渐行渐远,直到关上门。
江童颜一个人在一个包厢,没人陪也没人打扰,外面热热闹闹,沈稚怕他无聊,说等会儿过来陪他。
无聊?开玩笑,桌上美味佳肴,肚子早就咕噜咕噜叫不停,哪还有心思想孤不孤寡。
油爆双脆虾,松鼠桂鱼,芙蓉鸡片,焖炉烧蟹,砂锅白rou……
碗筷声清脆,江童颜等了一会儿,见没有人进来,可是吃的太饱,难免生出困意。
他昨天晚上两三点才睡,困意一来,整个人如山倒,趴在盘子边儿再起不来,手指肚旁还压着盛汤的瓷勺。
直到饭局结束,贵宾散去,江应得空推门:“怎么就你一个人,你小姑呢?”
江童颜睡正香,突然被骂起来,脸上还压出几道粉红印子。
“不知道,”包间的空调坏了,补觉补出来一身出汗,江童颜抹了把额头上的水珠,“没事的话,我走了。”
“你现在住哪呢?”江父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下,“回家住吧,你的房间没人动过。”
江童颜仍然倒在桌上,继续转弄筷子:“回去看你和孙阿姨秀恩爱?”
“胡闹。”江应训斥,眼角不经意间显出几道皱纹。
父子二人有大半年不见,江童颜并不像跟他吵吵。
新婚之日忌动怒,江童颜醒全神,坐直:“我在外面租了个房子,在外县,房东人好,小姨也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