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的安静。
江童颜“噗嗤”一声没忍住,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欠揍呢?
他看不见其他人是什么表情,搁他身上他绝对忍不了,冲上去必定给一拳。
不是,现在的高中生都这样儿?
打架之前好商量。
打架之后相约一起学习进步?
卧槽,这数学老师做梦都得笑醒,他的宝贝儿学生在百忙之中,竟然还惦记着补作业。
真是感天动地。
杨天不想动手,沉住气没出声。
武勃然就不一定了,撸起袖子,露出青龙白虎纹身:“给脸了是吧?”然后满嘴臭话:“你他妈——”
易慎瞋目,甩开校服瞬间冲过去,一拳干在他颧骨上。
打人先打脸,下手够狠,江童颜离老远都能听见声响。
武勃然屁话都没说完,一顿血腥味流出。
还没来得及反应,易慎背过身,抓着他衣领猛地往下扯,胯部顶起来,背接摔,哐地一声躺倒地上。
情敌叫都没叫出声来,鼻血滴答滴答往下掉,红眼瞪人,嘴巴张了张,似乎还想骂人。
男生垂眸,神情漠然看着他:嘴巴放干净点儿。”
单打独斗易慎没问题,可是现在他着发烧,站都站不稳,对方人多势众,扑街一样压过来,他就两个人,程季宇那二傻子也不知道多喊几个。
没几分钟,易慎就被围住,啤酒瓶子“砰”的砸上脊背,男生吃痛但没吭声,捡起垃圾桶堆里的破伞骨抽退了两个人,甩甩头,直起身。
“我还以为你有多大本事。”
“艹给我干他,往死里打。”
易慎抢过啤酒瓶磕在墙角露出尖锐的玻璃刺:“有一个算一个。”
余光瞥见程季宇被他女朋友拖走小十米远。
很多年后,易慎回忆,当时真以为自己会被打死。
“这哥们这么能打?”剩下五个人,除了杨天不动,其余全举着家伙冲过来,边轮边喊:“你现在跪下来求我,哥哥们考虑轻点儿。”
巷口,黑暗幽幽深处,晃着点点猩红。
男人带着黑色鸭舌帽,吐着雾圈,满身烟味。
“干什么,警察!不许动!”
武勃然朝地吐口血痰,丢了铁棍,临走前还不忘补上两脚,踹的极狠。
“快走吧,条子来了。”
易慎喘气侧目,听到劈啪脚步声渐远,程季宇也安全了。
体力透支,他想,就这么离开也挺好,累了,合不上眼,死不瞑目吗?
没奢望有人会救他。
冰冷的水泥板,暗黄的灯,易慎依稀看见漆黑街道上,缓缓浮现一个人影,越来越近。
江童颜最近烟瘾大,抽完一盒溜达到巷口,找不到回去的路,正好被慌忙逃走的程季宇撞上,骂道:“赶着投胎?”
“对、对对不起。”程季宇被男人Yin郁眼神吓的话说不利索,“我不是故意的。”
江童颜粗暴地揪起后脖颈,强迫他往回看:“你就是这么对待兄弟的?”
程季宇身体发抖说:“不是的、不是的。”
江童颜觉得跟这种人说话就是浪费空气,“碰啷”一脚把他踹上墙:“废物。”
程季宇不敢抬头直视:“你是……”
男人冷哼一声:“警察。”
江童颜本不打算出手,但那个高中生实在是太傻逼了。自己几斤几两心里没数?再打下去,不死也半残。
江童颜扯着烟熏嗓冒充警察,喊跑了流氓,走过去,踢了踢易慎,开口问:“喂,傻小子,没事吧?”
易慎伤及后背,勉强在血泊中动了动,挑眼皮说:“谢、谢警察叔叔。”
叔你大爷。
江童颜发誓,这辈子做过最善良的事情,就是当时管了易慎这档子破事。
他把人捞起来,胳膊绕过脖子,背上墙角沾土了的书包,巧了,也是“为人民服务”。
江童颜问:“家在哪?”
易慎迷糊答:“过马路往里走,朝阳小区。”
江童颜瞋目,又重复了一遍:“哪?”
“朝阳小区。”
七月初的夏夜,两人半推半就,磨蹭半天,江童颜有些着急:“你能不能走快点,我背你你你还不让。”
他网吧约了人打常规赛。
大半夜的,江童颜架着一米七出头的易慎走土路,一瘸一拐,心想怎么就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面包吃太多?还是维他喝太饱?
路两边的景象越来越熟悉,终于,两人停在了一个巨大铁门前。
就……离谱。
他前两天刚租的新房子,就在隔壁。
江童颜揽着易慎,晃悠了两下小门上的锁,又晃右了两下易慎,问:“你有没有你家钥匙?”
易慎抬手指了指大门缝,江童颜腾出一只手往里探,什么也没摸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