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戒……
一再提醒他自己的身份,也在提醒林淮雪,这不是七年前。
凌安回到K国的疗养院,恰好陈兰心正在走廊与护士说着什么,她看上去瘦削不禁风,比去年衰老了许多,她的病已经到了晚期,药石无医。
凌安眼中涌动复杂的情绪,说不上恨她或者埋怨。
陈兰心见他走来,也不惊讶:“他刚刚睡下了,问了我很多关于你的事,哦,还有严汝霏。”
“他都知道了?”
“嗯。”
“你没必要告诉他。”凌安皱眉。
陈兰心不以为意:“他本该知道,七年,什么都变了。”
凌安难以反驳,这时候再多说什么都没有意义。
他悄声推门进去,病房的温度比外面高一些,迎面扑来人工的暖气。
林淮雪正在病床上沉睡。
四周如此安静,仅有身旁仪器的运作嗡嗡声响,凌安在这片沉默里,不自觉地心跳慢慢加快。
当他走到床边,俯首凝视着那张脸,心中就涌现难以言喻的刺痛。
林淮雪……
爱了很久,一直爱着,忽然一朝被告知再也醒不过来。
在做那场冒险手术之后,两人的生活从此天翻地覆。
凌安继续回归声色犬马的浪子生活,林淮雪成为永远沉睡的睡美人,记忆和意识停在手术台上打麻醉那一刻。
完全不公平。凌安也这样认为,他重新放浪形骸或者找寻生活意义,林淮雪却没有选择权,醒来的时候什么都变了。
护士走进病房换点滴,林淮雪也醒了,侧着脸长久地看着床边坐着的青年,凌安,已经七年不见,他也觉得对方变化很多。
“他是什么样的人?”他问凌安。
“严汝霏?”
“嗯。”
“学艺术的,当过画家,脾气不太好。”
“他对你怎么样?”
“就那样。”
“怎么认识的?”
“因为在中文班,他长得像你。”凌安顺了顺点滴管,“最近开始谈恋爱,结婚。”
林淮雪将手搭在眼睛上,挡住天花板灯管的刺目亮光。光线在他指间漏出来,他眨了眨眼,觉得眼睛干涩得疼。
对话到此为止,护士上前给林淮雪换药。
凌安退出去了,室内外的温差让他打了个寒噤。
他托尤良、柯一宿的关系,联系到了几个顶尖的医师,他们来的时候,尤良和柯一宿也抽空到了K国的疗养院。
尤良从未听过凌安如此口吻沉重地拜托他帮忙,对林家的长子竟然这么上心,在他看来两人应该是竞争者才对。
他没有多问,到疗养院的时候,凌安正坐在走廊上吞云吐雾,与上次相比又瘦了不少。
几个医生开会,他也做不了什么,坐在外面等着。
尤良和柯一宿没与他聊了几句,病房大门打开,凌安几乎立刻起身走上前,他们见到一个坐轮椅的苍白青年被护士推出来。
凌安低头与他说笑,眉目都是温柔。
在见到青年的面孔时,两人俱是一惊。
林淮雪,严汝霏。
为何痴迷于严汝霏,十八岁的初恋,混乱生活,抑郁症……
很多长久的疑问顿时迎刃而解。
良久,柯一宿惊魂未定道:“乖乖,凌安竟然是个情圣。”
尤良皱了眉:“严汝霏知道吗?”
柯一宿与他对视一眼:“怎么可能知道。”
凌安再从病房里出来时,神色淡淡,什么也没有解释。
尤良欲言又止。
走之前,他对凌安说:“这样不好,不该骗人。”
凌安回答:“我知道。”
送两人到机场回来,他发现陈兰心在走廊上,不知与谁正在通话,不语,脸上带着一抹笑意。
凌安看了看腕表,准备到外面酒店休息一会儿再回来,忽然被陈兰心叫住,问:“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你指什么。”
“淮雪的情况不太好。”她说,“以后得拜托你,照顾他。”
这种事,她不必吩咐他也会做。
她又叹气:“说不定他走得比我还早。”
“您多虑了,早点休息。”凌安朝她一点头,走到电梯附近。
目送他的身影消失,陈兰心也心生怅然。
一个电话拨入了。
严汝霏……
“您刚才打电话给我?”他问她。
“他刚刚出去了……”陈兰心回答,“你们结婚了,你本来也该过来看一眼,毕竟淮雪没多少日子了。”
严汝霏应了声:“好,我明早到K国。”
刚挂了电话,他倏然收到了一条新信息,本以为是陈兰心发来的。
他扫了眼,陌生号码,开头第一句是「你知道林淮雪与凌安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