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晚上,凌安故地重游,睡了两次,再被叫出去了。他发现自己好像在做脱敏实验,逐步加大剂量,到后来应该就失去感触了。
他心不在焉,下了床。
“我不能留在这里吗?”他问。
严汝霏将衣服丢给他:“你求我就可以。”
凌安没说话,穿上衣服走了。
第三个城市,凌安、一只行李箱,在楼道上与拿文件的严汝霏狭路相逢。
两人都停了手头上的事。
“你又跟过来了……”严汝霏挑眉,“这样有意思?”
他似乎心情不怎么样,这种情况一起进房间,情况就变得粗暴不留情,与温柔毫无关系。
尽管严汝霏与凌安像往日一样接吻,脸上却不带一点笑意,眼睛里也是。
厌烦他一直搞跟踪吗?可以理解。
换位思考,被不喜欢的人跟踪,他应该也反胃到吐出来了。
其实凌安今晚不太清醒,不投入,莫名产生了旁观者的错觉。
凌安思及此处,问:“我是个怪人,你觉得呢?”
严汝霏对他的评价比这更低一点。
抑郁。黏人。犯贱。宠物……
诸如此类这些标签。
好像被如何对待,凌安都不会反抗,自始至终以那种抑郁又爱慕的眼神看着自己。
两人做完,他坐在床边抽烟,想到这儿,他摸了摸凌安的脸,说:“你别再来找我了。”
“我想和你见面。”
“现在见到了。”严汝霏亲了他一下,“你走吧。”
凌安低垂着睫毛,正在穿衣服,良久,他问:“我做错了吗?”
严汝霏不语,打开门,将他推出去了。
与往常没多少区别,睡完就赶走。
凌安头昏脑胀地站在走廊上敲门,小声说让他进门。
敲了很久,里面没有任何动静。
隔壁的住户探头出来吼他「不要吵」,他道了歉,捡起被丢在脚边的手机和外套,站在门边看了会儿。
这不是他第一次被关在门外,数不清是第几回。
他骤然又冒出来那种痛苦的感觉,模糊不清的失望情绪,然而自己本来就不该期待对方给他任何回应。
毕竟这个人不是林淮雪。
严汝霏在窗外见到大片飞雪,树枝摇晃,门外的敲门声已经停了许久,凌安大概是回了自己房间。
他在窗边站了几分钟,掉头打开门,外面空荡荡,一个人也无。
到凌安的房间敲门,没人开,睡了,或者已经离开酒店返程。外面的天气那么差,暴雪夜……他能顺利回家吗。
两周的各地展会结束,严汝霏抽空回了趟住的地方。
凌安低头坐在地上摆弄一只新的卡片机,眉头紧锁,抽空抬眸看了他一秒:“回来了?”
又继续捣鼓机器,自言自语:“插口卡住了?”
严汝霏倚在桌边看了许久他修机器,忽然说:“你那天晚上回Y城了。”
“嗯,太冷了我就回来了。”
凌安的语气平淡无奇。
若无其事。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那一天与以往没有任何不同,只是换了个场景。
严汝霏却察觉微妙的变化,好像有什么已经在他们之间的空隙里消失。
在这之后,凌安不再做多余的事。
不再跟踪他,买他的信息,出现在酒店走廊,与一只行李箱一起四处张望,理所当然地挤进他的房间。
不再问他订餐吃什么,每次都是随便买套餐。
再也没提过关于自己的过往,偶尔被严汝霏询问也是敷衍转移话题。上床之后自觉地开门离开。
如此又过了一段时间,凌安在日历里找到备忘事项,打开新的药瓶。
开封之后又不想吃了。
明明一直在吃药却还是无法愈合,每一天都一样。
不知道严汝霏是何时出现的,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他旁边了。
凌安慢吞吞抬起眼皮:“怎么了?”
“这话应该我问你。”
“我怎么了。”
“你应该先回答我。”
又要发疯了吗。
脑子里好像有根弦突然绷断。
凌安听着那声断裂回响,抬手把药放在一边。
算了,不吃了。
沉默许久,他说:“我睡了,不要吵我。”
严汝霏拉开一张凳子,默然在他面前坐下。
“你今天不太对劲,凌安。”
“今天?我一直都这样吧……”凌安说了半句,又觉得疲惫,“算了,随便你吧。”
严汝霏抬眸,沉默片刻:“我没想对你做什么。”
凌安关了客厅的灯,接着睡在那张沙发里。
再待在这里已经毫无意义,至于接下来准备去哪里,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