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不起来。
会议结束,凌安也不打算去公司,转头去了楼下的室内泳池。
顺便检查手机通话记录,一个昨晚的已接电话,他看了眼,将手机放到一边,游入水里。
严汝霏站在泳池边上,望着凌安无声无息沉入水中,离他越来越远。
光影浮动,眼前涌过人影。
凌安游到岸边,双臂搭在扶手上休息,肩膀以下的身体沉在水里,黑色发梢shi漉漉地贴在后脖颈上,裸露的皮肤脆弱而苍白,过了会儿,又扬起脸看向他,水流从发梢滑过尖尖的下颌,嘴唇也是shi的。
严汝霏朝他伸手:“凌安,你现在像条鱼。”
被圈养禁锢的鱼,离开水就会死,与在他身边的状态如出一辙。
凌安疑惑:“鱼,还是人鱼?”
“一样。”他回答。
凌安的视线聚焦在到眼前男人的眉眼处,悸动顿时在胸口砰砰作响。
双手撑在边缘下压,他支起上半身,在男人唇角轻贴了一下,shi冷的发梢蹭过了他的脸,
“你身上好冷。”
严汝霏垂眸,在凌安双眼里看见宛如火焰熄灭般的细微情绪。
自始至终他的眼神都没有离开过,炙热得仿佛shi润火焰。
他们在酒吧遇见的时候,凌安嘴上说着针锋相对的话,眼神也在表达另一种意思。
凌安喜欢他什么?
凌安被男人的双手轻易托住抱到岸上,对方仔细地拿了毛巾帮他擦拭身上的水渍,专注又温柔。
以凌安对他的了解,不管这人表现得再温情脉脉,本质上骨子里都是Yin晴不定的疯狂内核。
可惜了……
凌安忽略了那种不同,平复着呼吸:“要是我们可以早点在一起就好了……算了,不说这些,我出门一趟,等会儿见。”
“去哪?”
严汝霏看向他欣喜欢快的神色。
凌安回答:“和弟弟见面。”
严汝霏以为他说的是陈孟,也没有多问,凌安从未在他面前提过家事,但那种出身不论在哪里,都是尴尬的,也没放在心上。
凌安是去见秦丝的儿子的。
他和秦丝的儿女并不熟悉,先前连面都没有见过。
“我以前听说秦阿姨有一对龙凤胎小孩,大家提到这事,都说阿姨有福气,一口气儿女双全。”
凌安双手交叠撑着下颌,笑起来略微弯了眼睛。
他的眼型非常流畅,像是工笔画下的内双丹凤眼,眼皮薄,眼珠却极黑,仿佛深邃的玛瑙,名贵又神秘。
传闻里凌安是冷淡美人,名校毕业,手腕了得。长辈们提到他,与他经营的如今是业内top的娱乐公司,都是无一不夸赞,至多只能在他私生活上挑刺,但那算不上缺点。
程鄞略惊讶,他为何在自己面前这样客气。
“我妈妈前几天还提到凌先生了,说让我拿您做榜样,十五岁就去了顶尖大学。”程鄞露出仰慕的眼神。
这次轮到凌安不解了:“阿姨竟然这样说。”
他眼波一转:“你换个称呼吧,你几岁?二十,还是十八?”
“十九……”程鄞不好意思,“我还是叫你哥吧,我们也不差多少岁数。”
差七岁……
他睡在画室里,衣服沾上洗不掉的颜料,程鄞兄妹正和秦丝庆祝十一岁生日,双手合十许下愿望,祈祷快高长大。
凌安重新抬头:“你平常做什么消遣?”
“嗯……打游戏,运动之类的。”
“你会打桌球吗?”
“没学过。”
“我教你。”他说。
凌安领着个高大的年轻男孩进来时,有些人惯性地起哄,“哎呀,又换人了?”
马上被他澄清了:“少乱编排,这是秦阿姨的儿子程鄞。”
徐梦在旁边桌上坐着,闻言挑了下眉:“小鄞?好久不见。”
台球室干干净净,没有污遭邋遢的事情,只是几个男人都咬着烟互相调侃,一边打台球一边说起最近的并购风波。
“你要是觉得无聊,我们去外边。”
凌安击落了一颗2号球,转头对他说。
程鄞回了神,笑道:“挺有趣的。”
说着,他也拿着杆子俯下身,计算着角度,凌安上前矫正了手势,他抬手打落了一只5号,好像也没那么难。
程鄞更印象深刻的是,关于凌安的传闻,也许所言并不真实,他和凌安相处也有种自然的亲近感。
凌安叫了司机,将程鄞送上车,目送车辆远去。
脸上笑意还未消散,尤良已经冷不防在背后冒出来调侃:“我差点以为是你正在泡程鄞,思来想去这小朋友不像你平常找的风格啊。”
程家与林家没有实际交联,凌安和程鄞显然也不是一路人,玩不到一起,弄这么一出实在让他们几个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