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一天,他照例一个人去了山里,一切都很顺利,他猎到了两只兔子,还有一只麂子。这只麂子足足有六七十斤,比祁御的体重重多了,他把三只小东西绑在一起,用力往家里拖。
他心情不错,想着,这么大一只麂子,好好弄,可以吃很多顿了。把皮剥了,可以拿到镇上去卖,说不定还可以换点酒,让养父高兴一下,就能对姐姐更好一些。
回到家里,养父没有像以前一样骂骂咧咧,主屋也没什么动静。他觉得有点奇怪,这个时间点,日常的话,养父该在院子里等着骂他几句了。
祁御想不通,只能先把麂子和兔子放在院子里,拖着有点疲惫的身体往自己和姐姐的柴房走去。他想让姐姐来看看他捕的猎物,他听说过他们的亲生父亲也是猎户,他想自己以后一定会像父亲一样厉害的。
柴房在后院,他绕过主屋往那边走去。刚走到围墙边上的时候,就听到远处的柴房里面传出了奇怪的声音。
祁御的听力比一般人要强很多,虽然还隔着一些路,但是他隐约听到了姐姐的哭泣声、惨叫声,中间还夹杂着养父的喘气声和咒骂声。β方火曰共氺林示区
祁御一下子懵了,自从被收养,挨打挨骂的一直是他,养父虽然也不给姐姐好日子,但是从来没打过她。今天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他会特地跑到柴房里来打姐姐?
他不顾一切冲到柴房门口,一脚踢开房门。房门本就不牢固,这一脚,直接把门给踢倒了。
看到室内的一幕,祁御浑身冰凉,呼吸都一下子卡住了。
就算他才八岁,就算他什么都不懂,他也知道眼前的一切绝对不是一个孩子该经历的。
他的姐姐,被死死压在那张破旧的床铺上,浑身是伤,双目紧闭,已经失去了知觉。
祁御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他就这么看着眼前的一切,冷静地走过去,抽出放在一旁的柴刀,一刀砍在了那个男人的背上。
男人惨叫着从床上滚了下来,祁御走过去,没有任何言语,一刀又一刀。男人的惨叫声开始变小,接着失去了声响。
祁御不知道自己砍了多少刀,只知道到后面,男人已经不是人形了。
他放下柴刀,甚至还拿过一旁的巾布擦了擦脸上的血迹,然后向祁钰看去。
祁钰早已经昏迷了,无声无息,浑身上下都是各种淤痕,而腿上和破旧的床铺上,都是鲜血。
祁御害怕极了,他从来都没有这么害怕过。他6岁的时候在山上碰到老虎没有害怕过,7岁的时候杀了一条蟒蛇的时候没有害怕过。但是这一刻,他浑身都开始颤抖,腿软得根本站不住。
他几乎是爬着来到了祁钰的身边,一边叫着姐姐一边轻轻摇着她,但是祁钰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祁御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站起来,走到外间,接了水,帮祁钰一点一点擦干净。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帮祁钰轻柔地穿上衣服,甚至还帮她整理了头发。
他把祁钰抱在怀里,走到外面,来到了村长家的门口,噗通一声跪了下来,一边磕头一边说着: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姐姐!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姐姐!
村长也是唯一的大夫,他看到祁钰的样子,再看看浑身是血的祁御,大概也猜到了什么。他让祁御进屋,但是祁御却跪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是不停地磕头。
“求求你救救我姐姐,求求你救救我姐姐!”
“好好好,你别急,我替她看一下!”
村长替祁钰把了脉,脸色凝重,半晌,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他抬眼,第一次看着这个被称之为棺材子、扫把星的孩子。
祁御才八岁,祁钰也才八岁,两个八岁的孩子,经历了什么,村里的人其实都是看在眼里的。当年他们会被老光棍收养,是因为祁御的原因别人不敢收养。
而祁钰小小年纪,却死活不愿意和弟弟分开,才导致最后落到了老光棍手里。
老光棍对祁钰的心思,村长也能猜到几分,毕竟当年他对双生子母亲的心思,从来没有掩藏过。但是两个孤儿,有人愿意收养,给他们一瓦遮雨,即使他心思不纯,大家也没多说什么。
他们甚至想着,等祁钰长大了,她要是愿意,就让她和老光棍过日子,而这个弟弟祁御,就可以离开村子去外地谋生活。
但是村长怎么都没想到,老光棍居然这么禽兽不如,对着一个八岁的孩子也能下手。他原本想着,总归是要过几年,等孩子长大一些了,才好议论这些事情。
祁钰太小了,一个八岁的孩子,经历了这些,命几乎已经断了。现在不过是一点微弱的气息吊着,能不能醒来交代几句都是问题。
村长看看祁御,又看看祁钰,这才发现,两个孩子长得几乎一模一样。若是当时他们的母亲没有死,也许他们一家会非常和乐。
若是之后村里能对这个孩子多表达一点善意,让祁风可以放心养家,也许这两个孩子至少可以快乐地生活。
若是村里的人当时愿意收养他们,不介意祁御棺材子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