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跑!”几个年轻人大惊失色。
吉尔却猛地住了脚,拉住他们喊道:“没事,是我们家的机甲。他们肯定是来救我们的,你们不用——”
怕。
她的最后一个字,卡在了舌间。
子弹Jing准而锋利地劈开了年轻人的前额,鲜血箭一般地崩射出来,粘稠滚烫地喷了吉尔一脸。一个青年的头刚回到一半,便被子弹射得猛一个后仰,扑通栽倒在地。
吉尔呆滞地站在原地。
她身上的血混着人体组织,还冒着热气。
眨眼间,5个年轻人已尽数倒在了她的脚边,鲜血一层层地染红了她的白纱。
开枪的士兵们从轻甲上一跃而下,两个冲上来扶住她,一个又往地上的尸体上补了几枪:“大小姐别怕,暴徒已经被击毙了,我们现在就互送您走。”
吉尔怔怔地低头看着,踉跄了步,忽然尖叫起来。
她揪着自己的头发,嘶声力竭地尖叫着,直要把自己的肺给叫出来。她的身子一点点往下蹲,最后直接瘫软在了红白的婚纱裙摆之中,任谁去拉都不愿动弹,像把壳紧紧闭了起来的河蚌。
“废物!”管家跳下轻甲,大步过来厉声呵斥,“怎么能当着大小姐的面杀人!”
他蹲下去,蹲在这脏乱且危机四伏的大街上,一如之前蹲在那名贵的丝绒地毯上一般,摸着少女的脸轻声安慰她。
“小姐,没事了,我是来带您走的。嘘,没事了……”
他的拇指轻柔地抚过吉尔的脸颊,擦着血污,可暗红的血在她莹白的脸颊上却依旧那么刺目。
吉尔的尖叫声暂息,却依然胸口剧烈起伏、抽搐着流泪,拒绝起身。她无论看向哪里都是眼中都充满惊恐,整个人缩成一小个的透明气泡,却轻轻一戳便能破散。
管家目光冷了下去,搂着腰要将她拖抱起来,却遭到吉尔尖叫着的反抗。
“应激性创伤。”他转头对不知所措的几个士兵说,“扶小姐起来,带进机舱打镇定剂。”
“是!”
然而他们的脚刚往前迈了一寸,一道刺眼的白光骤然划过空气击中他们身后的机舱,爆炸骤然点热空气,空气倏地膨胀将附近所有人掀翻在地。
士兵们大吼着“防御”,举枪回击。空中忽然出现的几艘轻甲灵活闪避,落叶飘似地盘旋飞低,其中一艘甚至直接降落在了地面上。
机舱们打开,一道人影急不可耐地跳了下来,将几道“小心、危险”的惊呼抛在了身后。
尚未平息的风浪卷动着加西亚的鬓发,露出一双Yin沉的双眼。他罔顾手下的阻止,又往前迈了一步,猎猎的衣角似振翅欲飞、却无法挣脱牢笼的飞鸟。
“托比尔!”他忽然提声喊道,“把吉尔交给我,我放你走!”
管家怀中的吉尔一僵,骤然回头看去。
两双极为相似的眼睛,隔着半条狼藉的街道、隔着剑拔弩张的双方相接。
吉尔怔怔地,两道泪滚落:“哥……”她的肩膀刚微微一动,却被管家摁在了原地。
白发管家冷冷地回望:“加西亚先生,你一个人叛出家族还不够,难道还要祸害小姐吗?”
加西亚双目Yin鸷:“托比尔,今天过后,波旁这个族姓再不复存在……你最好识相。”
一道怒吼自后方雷霆般响起:“贱种!逆子!”
老波旁踉跄着一把推开搀扶他的士兵,大步冲了过来。他像是只老态龙钟的法国斗牛犬,皮肤松弛双眼浑浊,却还勉强支撑着那张狂的凶狠,不可一世地向敌人咆哮。
“你——你——”他指着加西亚,狠狠啐了一口,“你这个贱种!多少年来我对你也算仁至义尽,可你是怎么报答我的?你转头就爬上了那畜生的床,帮着他一起卖家卖国,不知廉耻罔顾恩情的贱——”
“喂,说话注意着点,骂谁是畜生呢?”
另一道高大的身影从机舱内缓缓走下,不急不缓地来到加西亚身边,抬手搂住了他的肩膀。
斯图尔特似笑非笑地看着腮帮抽搐的老波旁,凉声道:“是哪只老狗在这狂吠?”
老波旁脸孔一阵扭曲,厉声骂道:“放肆!你们是不是忘了,从小到大供养你们,让你们长到这么大的是谁!我起码也是你的——”
“父亲?”加西亚双眼微红,唇角微微抽搐着,颤声道,“你也好意思拿这个身份来说话?你哪儿来的脸!”
他猛吸了口气,厉声骂道:“给我了一口饭,给我一口水,你就是我的父亲了吗!我不过是你养的一条狗!从小到大,你控制我监禁我,我想对谁笑一下,我想多看谁一眼都要经过你的允许,不然就是无休止的惩罚打骂!我的姐姐就是被你逼死的,现在你又想来逼吉尔。波旁,你这肮脏的臭血,根本就不配让任何女人替你繁育后代!更不配在这世界上延续下去!”
“住嘴!”老波旁勃然大怒,“你这低贱的杂种根本就无法理解波旁血脉的高贵!你就是个yIn荡卑劣、婊子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