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雨眠往年见到这情况,都会帮新同事搬一下行李。今天刚好看到一个新入职的女孩憋红了脸也提不起自己的行李箱上楼,就对她说:“我帮你搬行李吧。”
她好像有点害羞,小声说:“那就麻烦你了。”
席雨眠眼中只有行李,也没注意那女孩长什么样,帮她把行李搬到三到四楼之间的时候,听到楼下还有人往上走路的声音,似乎也是搬了很重的东西,他不由停下来往后看了一眼。
三楼楼梯口站着一个穿着白色T恤,蓝色牛仔裤的男人,停在那儿,抬起头,安静地看着席雨眠和站在他身边等待的那个女孩。
那张脸看起来和记忆中没有很大出入,可是还是变得非常陌生——席雨眠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作出什么回应,直到楼下那个人转过身,推着行李箱进了三楼的铁门。
席雨眠继续把行李提到四楼,放在铁门外,行李箱是有轮子的,平地的话那女孩推得动。
“谢谢你。”
“不客气。”
席雨眠的目光从始至终没有停留在那个女孩脸上或者身上,他转头就往楼梯口走去,他走下楼梯,站在三楼的铁门外,三楼以下的铁门平时都不关,里面就是好像酒店一样的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左右两边都是房间,门对门,最里面的那两间就是给博士住的套房。
席雨眠看着空荡荡的走廊,那里已经没有人了。
第58章
中午休息过后,两点半上班,五点半下班,下班了就去食堂打饭,再去篮球场打球,打完球把饭带回宿舍吃——这几年席雨眠经常过这样的日子,他没什么别的娱乐,唯一称得上是娱乐的活动应该就是打篮球了。
在信息科上班,有十六七个人轮流值夜班,一个月不到两次夜班,基本上周末都可以正常放假。每到周末他就去医院附近的一个篮球馆做兼职,教附近小学的学生打篮球。通常他是带周六和周日早上的中年级班,一个班十几个孩子。篮球馆有三个教练,一个皮肤特别黑的,被孩子们称作“巧克力老师”,席雨眠皮肤特别白,就被孩子们叫“棉花糖老师”,还有一个老师比较严厉,孩子们给他冠名“怪兽老师”。
7月11日刚好是周六,早上他本来九点钟要去给孩子们上课,但是说好了要带张敬和他爸去找陈亮,就让怪兽老师先代一节课。
张敬八点钟准时到了医院,打电话给席雨眠,席雨眠让他到住院部一楼来,他已经在等着了。
席雨眠等了会儿,张敬就扶着他爸来了。张敬爸爸也认识席雨眠,见到了就和他打招呼。
“席哥。”张敬和席雨眠击掌又撞了下肩膀。
“叔叔,我现在带你们上去找陈医生,陈医生说一会儿直接带你找罗教授看看。”
“好好,谢谢小席,麻烦你了。”
神经内科在1号住院楼的三楼和四楼,陈亮常驻三楼,席雨眠就按了三楼电梯。
“席哥你没睡好吧?昨晚上夜班了吗?”
“看得出来吗?”席雨眠没有否认。
“看你的黑眼圈啊。你们医院夜班是不是很辛苦?”
“还好,不算很辛苦。临床的夜班才辛苦。”
席雨眠昨晚没值夜班,只是单纯地睡不着,直到天亮才入睡,睡了两个小时就被闹钟吵醒了。
昨天中午在楼梯口惊鸿一瞥,席雨眠就再也没看到那个人了。他傍晚回到宿舍,把房门敞开到九点多,并没有什么人从门前经过——他的宿舍很靠里面,301,302是博士套间,而他住在306,和302房只隔了郑志伟住的304房罢了。
席雨眠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去敲302或者301的房门,和他打声招呼。但昨天见面时打招呼的时机已经错过了,他看上去也不想表现出认识自己的样子。
席雨眠一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自2001年7月6日高考前夜,7月9日得知妈妈生病,还有7月30日写下那封信这三个晚上以后,他从来没有这样失眠过。固然妈妈生病,自己单方面对他说分手那段时间,他经常抑郁到深夜,可也不会一夜醒着,到清晨才入睡。
三楼很快到了。席雨眠带着张敬和他爸到医生办公室门口,门是开的,里面有两个医生,一个是陈亮,坐在电脑前不知在忙什么,一个背对着门站着,好像在整理书桌。
“陈亮。”席雨眠叫了一声陈亮,目光却停驻在那个背对着门穿着白大衣的高个子身上。
“哎,你来啦?先等等,我这儿抢救,先开个医嘱,你们先坐会儿。”陈亮看起来忙得焦头烂额的,都没空理他们。
那个身影转过身来,逆着光,张敬大吃一惊,叫了出来:“桥兄,怎么是你?”
张敬看看林驿桥,又看了看席雨眠,饶是他情商再高,这一瞬间也不知该作出怎么样的反应——他现在都猜不透他俩关系了——最后张敬决定把他俩一律按“老同学”处理。
“张敬?你怎么来了?”林驿桥说着看到了站在张敬身旁的席雨眠,二人视线匆匆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