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楼主的铁面牢不可破,沉yin半晌,也只是说:“言卿,你太激动了,回去休息吧。我让小翠给你送碗安神汤,等你冷静了再聊。”
柳言卿的眶子黯下去,对这个世界的父子情谊不再抱指望。
不……其实他一开始就不该抱指望的。
即便他不是魂穿过来的,真正的柳言卿也已经死了好多年。
到底怨他太天真。
柳言卿回房后,依然思绪万千。没等琢磨清楚柳承熙的态度是怎么回事,很快意识到比救小满更迫在眉睫的事情是怎么推掉那碗安神汤。
他一头栽倒在床,生活起居已不需人搀扶,阖目交代:“师弟,一会帮我把小翠支走,我没心思与她打太极。”
“嗯。”吴越应了,鼻音很重。
“你又怎么了?”柳言卿睁眼,叫苦不迭:“我今日烦得很,你别给我找事。”
“一会是苏小满,一会是苏浅……”吴越双臂抱胸,没好气道:“师兄好歹背着我点,这也太不避嫌了。”
柳言卿无奈解释:“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知道是知道,”吴越郁闷的挠下巴:“但同样不知师兄对我是什么意思。”
“我对你是什么意思还重要么?”柳言卿说起就有气:“反正你要怎样就怎样,我又甩不掉你!”
“话虽如此……”吴越就当他是认怂了,脸色缓和些许,人也愿意凑近:“师兄开心与否,还是很重要的。”
他卖得一手好乖,柳言卿冷冷拍了拍床榻,邀请他坐,郁闷道:“我现在觉得我爹有问题。”
吴越感恩戴德坐了,还得寸进尺握住他的手,附和:“不难看出来。”
柳言卿敏锐质问:“你这是嫌我反应慢了?”
吴越嬉皮笑脸:“不敢,不敢。”
柳言卿刨根问底:“你是怎么发现我不是柳言卿的?”
“自己琢磨的,”吴越掰着指头给他数:“记忆有断层,口味和性情大变,身上有魔气。最重要的是,内丹受损却活了下来。”
“很有说服力。”柳言卿翻了个白眼,兀自道:“你一个刚入门的小年轻都能琢磨清楚,我爹守了我十几年,怕是早就知道了。”
他懊丧埋首,不解发问:“那他为何不干脆把我这孽畜宰了,还要费劲吧啦的养着。盖这么好的宅子,种这么密的林子,再雇一屋子人看着我。”
“许是为了内丹。”吴越猜测:“苏清冷惦记的好东西,他不可能全无耳闻。可那年你内丹受损,一时间无法取用,只能先养着。”
“这跟养猪吃rou有什么区别……”柳言卿打了个寒噤,再问:“那又为何教我仙术?”
吴越冷道:“师兄想想自己花了多大的功夫锻炼才把腿脚养好,就能理解这个逻辑了。仔细想想,楼主除了教你咒法修炼内丹,也没打算让你学习别的东西。”
这话说得叫人不寒而栗,柳言卿举一反三:“所以既要留着我一口气,助我修行养丹,又不能纵容我觉醒之后不受控制,才要不停灌药压制魔性……”
“没错!”吴越点头:“所以师兄停药之后神清气爽,不多时便堕魔了。”
柳言卿质问:“那你之前还说不是那药害我瘫痪?”
“此事我还没想通。我研究过那药,除了压制魔性外,并没有别的效果。”吴越蹙眉:“养猪都是往肥了养,楼主既然要养丹,就巴不得你康健,否则也不需耗费这么多年的耐心陪你玩。”
养猪的比喻太过贴切,柳言卿光恐惧了,没有接茬。
吴越便自顾自的往下说:“再说两门派这次的冲突,明明平分秋色谁也奈何不了谁,可二位都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铁了心要开打。苏清冷可以仗着有魔修助他一臂之力,那我们阁主有什么底气?”
柳言卿恍惚抬头,已经猜到了。
——有他的内丹。
取丹在即,柳言卿缩成一团,抱紧柔弱无助的自己,嘟囔:“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因为我懂人性。”吴越回答:“在烂泥里滚过,有过孤立无援,看过世态炎凉,就不会把人想得太好。”
“当然了……”他又执起柳言卿的手亲了一口:“只有师兄是个例外,好得不似这个世界的人。”
他有一件事说中了,柳言卿确实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可他这会正颓着呢,没心思和吴越谈情说爱,啐道:“你每天粘我这般紧,爹爹对你也不设防,我怀疑你也是他雇的眼线!”
吴越并不避讳,一打就招:“楼主确实找我交代过此事。”
“好啊!怪不得小翠那么听你的话!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柳言卿跳起来抓狂:“你居然敢瞒我这么久!”
“有什么区别,”吴越耸肩:“正好奉命粘着师兄,何乐而不为。”
“你你你——”柳言卿拿一根颤抖的手指点着他:“你这种人太可怕了!两面三刀王八蛋!”
“不是。”吴越握住他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