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言卿再问:“它吃人了么?”
路人挠头:“那倒没听说……”
柳言卿悬起的心落回腹中,看来网罗还挺乖。于是转而替它鸣不平:“人家在深山出没,也没有伤人,你们大费周章请修士来除魔作甚?”
“因、因为……”路人被问傻,磕磕巴巴的答:“它是邪祟啊……”
“是邪祟就该死么?”柳言卿质问:“那邪祟眼中,人是不是都该死?”
见路人答不上来,他便继续嘟囔:“冤冤相报何时了,你们之间的血海深仇都是自己作出来的……”
那人一脸茫然,大概想的是小公子生得人模狗样,怎么是个傻的。
吴越看不下去,牵起毛驴的缰绳拖走,不叫犯病的师兄继续折磨无辜的路人。
……
“师兄。”他们在茶楼坐下,吴越递给他一包瓜子,幽幽发问:“师兄有事瞒我?”
瓜子壳“嘎嘣”一声裂开,蹦到舌尖的果仁一点都不香。
柳言卿机械式咀嚼,最钟情的炒瓜子也味同嚼蜡:“没有的事……”
“自那晚之后,你一直不太对,”吴越叹息:“问什么都不说,也不爱我问。”
“咳咳!”柳言卿慌乱咳嗽,欲盖弥彰:“我要收拾网罗还不简单么,就是骂得它主动放人,然后自己回来了。”
“是么?”
吴越的眼眸眯成一道细缝,似锋刃的寒芒,满脸写着不信。
他笃信柳言卿心里有鬼,叹息:“我对师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师兄却对我遮遮掩掩。”
“哎……”柳言卿没招了,看这形势铁定瞒不过去,扭捏回应:“我也不是故意遮掩,就怕你知道了要生气。”
吴越皱眉,不知有什么不好的联想,惊问:“网罗威胁你了?”
柳言卿骂:“它也配!”
吴越松一口气,转而再问:“师兄有没有中奇奇怪怪的毒?只有它能解的那种……”
“你当我脑残么?还能着了它的道!”柳言卿额角有青筋在跳,对于被师弟看作生活无法自理的弱鸡相当愤慨。
“那就好……”吴越长长吐出一口气,讨好的去握他的手:“那我就不担心了。”
“哼!”柳言卿继续闹脾气。
吴越百思不得其解:“那我还会因为何事生气?”
“反正……就……不好的事情。”柳言卿眼神闪烁不定,顾左右而言他:“怕你知道了要生我的气……”
“我永远不会生你的气。”大庭广众,众目睽睽,吴越握紧他的手,卑躬屈膝倾身过来,执拗的要哄好他的师兄。
“你……你先松手!”柳言卿好面子,对旁人的围观尤其敏感,呵斥:“坐好了再说话!”
吴越置若罔闻,一味自说自话:“毕竟以师兄的性子,做不出让我生气的事情来。”
柳言卿面红耳赤:“我跟你讲,话不要说太满!”
吴越终于放开他,摇头:“师兄究竟是不信我……还是不信自己。”
“这跟信不信没关系!”柳言卿顶嘴。
“行吧,”吴越让步:“那就等师兄想告诉我时再说,我不问了。”
即便他这么说了,柳言卿还是惴惴不安观察他的脸色。
“宝宝,”吴越顷刻间换上嬉皮笑脸的德行:“要不要去看热闹,看七星斋来的谁?”
“不准喊宝宝!”柳言卿只顾掐他,哪还记得刚才剑拔弩张的尴尬。
被制服后继续骂:“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还想往人家枪口上撞!”
吴越历来胆大,道是:“你说七星斋是饭桶,但网罗可是当今世上最厉害的大妖,我倒想看看是谁想出名想疯了,这活都敢接。”
听他这么一说,柳言卿也开始好奇了。
吴越继续怂恿:“再说就你我现在这狼狈样,只要憋着不使仙术,谁认得出我们是仙门中人。”
“好吧……”柳言卿被说服,“那就去看看吧。”
一挤到台前柳言卿就乐了,那不是一直上杆子想与他做朋友的七星斋少主杜子腾么!
这货样貌平平无奇,野心倒是不小,忙于四处钻营左右逢源,从未见他消停。
杜子腾端坐在台上,身边跟了一溜人,俱是打扮体面的仙门子弟,看起来挺像那么回事。县令唯唯诺诺伺候着大仙,更加助长了他的威仪。
“这谁啊?”吴越在耳边问。
“七星斋少主,”柳言卿跟他咬耳朵:“名字很滑稽,叫肚子疼。”
“噗嗤!”吴越忍不住笑了一下,又问:“你们熟么?”
那可太熟了——不过那要等我黑化之后。目前柳言卿和他并没有什么交情。
“还行。”柳言卿公正的说:“他喜欢缠着我。”
“缠着你?”吴越霎时警惕:“他喜欢你?”
“是喜欢缠着我!不是喜欢我!”柳言卿服了这个醋缸,耐心解释:“七星斋小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