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言卿欲言又止,心想我要是告诉你他以后是我的得力下属,你是不是现在就要一剑捅死我。
不过邪门的事远不止这一桩,他反将一军,转而质问吴越:“网罗jian滑狡诈,有隐匿行踪的绝技。你又是如何找到它的巢xue?”
“我……”吴越年轻又富有生机的脸黯淡下去,在师兄面前没有秘密:“是他追了我们好久,后来师父与之血战,最终不敌被生吃入腹。”
他心有余悸的看下脚下的深渊,喃喃自语:“我记得它的味道。”
说不记得,可有些记忆又异常清晰。
该记得的记不清,巴不得忘却的苦痛却深深烙在脑中。
“记得师父扎人的胡茬和宽厚的大手,酒葫芦里永远剩了几口舍不得喝的浊酒。”
“以及他拒绝教我仙术,三令五申逼我隐瞒已经开慧的事实,只能像个农家孩子一样终日靠玩泥巴度日。”
“还有网罗追着我们跑,他带着我寻遍仙门,寻求庇佑。可两个逃难的叫花子却屡屡遭遇那些高门大户的冷眼,无人愿意收留。”
……
头顶传来苏浅和韦少东的说话声,吴越就此打住。
他定定看着他仰慕的师兄,怅然一笑,经年旧恨消弭无形。
只说:“还好,现在我有师兄。”
第10章 着了男人的道
其实在吴越卑躬屈膝削尖脑袋投入仙门修行之前,他是恨的。
恨世道不公致师父死于非命!恨仙门百家见死不救!恨透了食rou啖血的魔道和自以为高人一等的名门修士!
他要出人头地,一统仙门,将曾经看不起他百家领主踩在脚下!然后与魔道不共戴天,此生致力于除魔卫道,为师父报仇!
可现在,都有点淡了。
师父走了太久,比起模糊的死状,更多的是两人相伴的点滴。
对仙门也恨不起来,毕竟有柳师兄这样可爱的人。
与其铆足劲寻仇,人生在世还有更得趣的事情。就比如——逗师兄。
苏小满一直昏睡未醒,据说是受魔气侵扰,得驱邪。苏浅一颗心悬在嗓子眼,带领门中一众人忙得不亦乐乎。
柳言卿又瞎造了一把自己的残躯,把人吓得不轻。韦少东和于琴音盯他的梢盯得紧,又是裹被又是灌药,实在熬不住了,硬押着吴师弟上阵,勒令他睁眼盯着柳师兄,绝不许他起来活动。
吴越欣然领命,恭恭敬敬哄师兄师姐回去休息,再三保证一定会照顾好师兄。
柳言卿躺在床上翻白眼,显然觉得他们事儿逼。
“师兄~”室中孤男寡男,牛皮糖再度贴上来,伏在他的床头腻歪:“我来照顾你啦!”
“不需要,”柳言卿冷道:“昨晚你也挺累的,快回去歇着吧。”
吴越娇嗔:“才刚刚同生死共患难过,师兄怎的如此冷淡。”
柳言卿脑中闹哄哄的,一直无限循环网罗说的话,真真假假分不清,信息量太大已然超纲,压根没心情理他。没好气道:“你在这我嫌烦。”
吴越装乖:“我不说话也不行么?”
柳言卿瞥他一眼,想起他们俩注定正邪殊途要斗得你死我活的预言,心情更糟:“看见你就烦。”
“别啊,”吴越不知错在何处,脸上尽是货真价实的苦恼,端着邀宠的嘴脸虔诚发问:“我哪里做得不好,师兄尽管提点;何处需要改正,还请师兄不吝赐教。”
“那你扶我起来练两圈。”柳言卿蓄意找茬,提不可能的要求。
不想吴越眨了眨眼,爽快答应:“好啊。”
“哈?”柳言卿讶异:“你忘了我爹的嘱托。”
吴越已然上手,把他从厚被里挖出来,悉心套上鞋袜:“楼主怎样叮嘱不重要,关键要师兄开心。”
“那……”柳言卿借力站起,因腿力不济,不可避免的趴在师弟肩头,半晌还是问出口:“你乐意我康复?”
“当然乐意!”吴越笑得不掺假,这时候方显露出那对不太明显的酒窝,满眼星星的夸赞:“师兄救我时特别帅!”
以柳言卿对吴越的了解,他不可能是个傻子。斟酌再三,到底严肃问出口:“你也听见网罗说的了,日后你我是死对头。”
“我不信,”吴越冷笑,充满对宿命的不屑:“我不可能跟师兄作对。”
“你——!”柳言卿气结,瞪目骂他:“年轻人太狂!”
吴越只是笑,不禁叫人怀疑他是故意惹师兄炸毛,又道是:“师兄明明与我同岁,怎么把自己说得像老人家。”
同岁啊,那就更巧了。
两颗内丹同时现世,必有灾殃……
越来越多的事实证明网罗所言非虚,柳言卿愁眉不展。
正邪两道都容不下他们,注定斗得你死我活,无数生灵给他们殉葬……
“师兄,别愁啦。”吴越轻轻晃他,继续用那套混不吝的理论说服:“邪祟说得一颗灵丹可制霸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