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的广告灯牌已经不亮了,墙皮剥落,到处弥漫着劣质的烟熏酒臭,十几块钱就能租个床位,承载的却是那些急匆匆奔赴梦想的人,被现实磨砺殆尽后的一颗初心。
他们背负飞黄腾达的殷勤梦想而来,最后在这间破落灰败的小旅社里,坦坦荡荡地回归到曾经一无所有的生活里去。
这样的小旅社,甚至不需要登记。
三个伤病员并一个陆薇薇和一个叶青舟,五个人只有一辆车。
本来陆薇薇打算开车,偏谢霖一想起她当初国道逆行飙车的壮举还是心有余悸,临上车前还是硬生生把车钥匙薅回来丢给了叶青舟。
结果叶青舟也是一脚油门把车开得像飞机,别说是后排一溜的伤病员,就是陆薇薇都快被他颠吐了。
等他们终于堪堪赶到,叶青舟直奔前台就亮出了证件:“警察办案,107在哪?”
前台大概就是老板本人,被他们这来势汹汹的态度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往前一指:“走……走到头右手边。”
前台旁边就是一条狭窄逼仄的走廊,尽头有一扇窗,拐角就是向上的楼梯,他们连忙奔向尽头的107号房,陆薇薇伸手一叩,就惊觉门根本没锁!她立刻一推门,果然——
只见一壮硕男子仰面朝天正对大门躺在地上,身高足有一米九,右手臂像大力水手似的肿胀着,左边胸口上的一个血洞还在呼哧呼哧往外冒血,他因惊惧而瞪大了眼睛,脸上遍布青紫的淤痕,一双手更是伤痕累累,似乎经历了一场尤为惨烈的搏斗。
徐帆直接把人拦住,打了个手势让他们别进去,自己一手捂着僵硬到难以弯折的腰,一手就这么挺着腰杆缓缓蹲了下去,试了一下他的颈动脉,然后才无奈摇头:“死了。尸体还是热的,应该不到十分钟。看伤口,可以肯定是枪杀。”
应呈立刻拍了陆薇薇一把:“你保护好徐帆,待在这里别走开!”
说完就一瘸一拐连忙奔回前台:“有人进出过吗?”
老板愣了一下:“这……这个……我没看清。”
“有监控吗?”
“有,就门口这一个。”
应呈一抬头,这监控的角度根本拍不到走廊上的情况,顿时气结:“你这监控装这能拍到什么?拍鬼啊?”
老板尴尬一笑,不敢说话。叶青舟连忙问:“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他茫然摇头:“什么声音?107出什么事了?那小子什么人啊?”
叶青舟白了他一眼,没什么好气:“死了。认识他吗?这人叫什么,第一次来?”
老板立刻灰白了脸色,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什么?死我房子里了?那我这生意还怎么做啊!这……这人怎么……我就说呢,他这满脸都是伤的,还一个人包了一个八人间,我就奇怪,早知道我就不该租给他!”
“什么?他脸上的伤来之前就有?”
他点头:“来的时候衣服上还带着血呢,挺吓人的。”
叶青舟闻言更加气急:“就这种情况你怎么还让他住呢?不知道报警啊?”
老板一缩脖子:“我哪知道啊……我寻思着跟人打架而已,万一人家只是跟对象闹矛盾了我就报警,这不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吗?
我哪知道人会死在我店里啊,早知道我哪敢给他住,他这……怕不是外边惹了什么仇家吧?哦对了……在你们之前,是有个人来过!”
“什么人?”
“在这呢。”应呈已经打开电脑把监控拉到了十分钟之前,只见在他们进来前不久,有个人影迅速从画面里一闪而过,一件黑夹克,配一顶黑色鸭舌帽。
老板凑过来瞥了一眼:“对,就是这个人。”
谢霖一看,悚然一惊:“这不是……”
那天在应呈家对面三号楼拍下的那个人影!
他掏出手机调出那张截图,放在电脑旁边一对比,连夹克衫袖子上的花纹都是一模一样的!
“……「X」。”
叶青舟拧眉,反手就拔出了腰后的枪,做好了备战准备,脸上立刻带上了一种凶悍的杀气:“这个人出去了吗?”
老板连连摇头:“没呢,我这就一个门,窗户都是封死的。”
三个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进入了高度紧绷状态——
也就是说,“X”很有可能还在旅社里!
叶青舟当即下了命令:“应呈你守前台,谢霖,我们俩上楼。”
应呈腿脚不便没有推辞,他见叶青舟已经是有备而来,谢霖却空着手,只是叫住了他,抽出手杖里还没来得及开刃的刀给他丢了过去,自己只留了一根空空如也的鞘。
谢霖也没推辞,接过了一点头,叮嘱了一句小心,就跟叶青舟一块上楼了。
旅社构造十分简单,窗户都是封死的,一条走廊通天通地。
应呈守在前台就守住了大门,也就是唯一的出入口,而叶青舟和谢霖一前一后走到走廊尽头,又交代陆薇薇一句,帮她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