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阳几乎是在强迫自己入睡,昏昏沉沉半梦半醒中,各种嘈杂的声音在脑海中穿堂而过,抓不住听不到,又很吵。
似乎有很多人,各种各样的声音,恐惧、悲伤、慌乱……
闭着眼睛的天阳将眉头拧的死紧,脑子几乎被各种各样的声音撑爆。
纷杂的吵闹中,突然响起一道异常明显的女人的声音,声音轻柔,飘忽不定,却一声声的钻进他的耳朵里。
“殷天阳……殷天阳……”
天阳皱起眉头,无意识的应了一声。
“殷——啊——!!”
一声刺耳的尖叫在耳边突然炸响!
天阳猛地睁开眼睛,不等回神,他就看见一道模糊诡异的影子在他眼前凭空消失,噼里啪啦的掉下来一堆东西。
像是女人长长的红色指甲,悉数砸在他的脸上。
天阳一惊,迅速起身在黑暗中回头看去,床上什么都没有,唯有旁边的殷九侧身撑着头,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深吸一口气,他打开床头昏黄的台灯,深深的看了殷九一眼,目光再次挪到刚才红指甲掉落的地方。
没有,什么都没有。
无论是尖叫声还是人影或者指甲,仿佛都是他睡昏了头做的一场噩梦。
“做噩梦了?”殷九淡淡的问道。
天阳看向殷九,缓了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冷笑一声:“梦?”
这时,最外面响起了砸门的声音,哐哐作响,听起来恨不得把门拆了。
“九爷!阳爷!不好了!!大太太被害死了!!九爷!阳爷!!哎呀我的爷爷们!!”
“大太太?”天阳觉得这个称呼有些熟悉,过了两秒他心里突然咯噔一下,皱眉看着殷九:“你妈!?”
说完,天阳立刻弹起来穿衣服,扯着嗓子冲外面吼:“知道了!!这就过去!!!”
这边兵荒马乱的像是死了亲妈一样穿衣服,那边殷九气定神闲的起身,优雅的像个正在看花赏月的贵公子一样,走一步想三想。
天阳难以置信的打量着殷九:“你他妈裹小脚了还是裹小脑了!?”
白天丫鬟死的时候像是没事人一样还能理解,毕竟深宅大院不拿奴仆的命当回事,可现在亲妈死了,还慢慢悠悠的,这人绝对是有什么大病!
闻言,殷九那幽深带着些许怨念的眼神飘向天阳。
二人对视几秒,天阳敏感的听到一声‘嘶嘶’的声音。
顺着声音看过去,一条黄色白纹的蛇在墙角对他扬起脑袋吐着芯子。
天阳深吸一口气,把这莫名的恼怒压了下去,他不是易怒的人,甚至因为工作关系,他的性子比较沉默寡言。
今天突然到了这莫名其妙的地方,他总是沉不住气就算了。
刚才听到大太太死了,不知道怎么,心里突然一下就很烦躁。
面对墙角那条蛇的威慑,天阳认真反思了一下,觉得可能是这具身体的本能在作祟。
可是想了想又不对,那是殷九他妈,又不是自己亲妈,就算是原身的阳阳,也不该这么大反应啊。
思索间,殷九已经穿好了衣服。
殷九:“走吧。”
天阳指着墙角那条蛇:“你以后能别总拿蛇吓唬我吗?”
殷九瞥了天阳一眼,嘴角下压:“我今天很不开心。”
天阳:……看出来了,那又怎么样呢?还要他哄吗?
相顾无言……
沉默两秒,天阳转身向外走去。
***
出了外间进了小厅,打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腰扎白布哭哭啼啼的小厮,见门开了,他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一个响头磕在地上,小厮哭道:“大太太被害了,爷爷们节哀!”
天阳看着那哭的满脸是泪的小厮,特别想对一脸清冷的殷九说一声——看看人家。
一个小厮都能哭成这样,亲儿子像个没事人一样。
小厮带路,穿门过院,走了半天,终于来到了大太太的院子里。
院子里各种丫鬟小厮匆匆而过,有哭泣的有偷偷抹泪的,还有往廊檐下面挂白布的。
往屋里继续走,绕过两道门,大太太的卧房出现在眼前。
一屋子东西被打翻扯乱,大太太一脸死不瞑目的样子鲜血直流横尸在屋子中央。
尸体旁站着几个穿着华贵气度不凡的中年男人,他们垂眸看着尸体,与其说是伤心不如是带着些恐惧。
进了屋,天阳第一反应是去看大太太的尸体。
尸体死状怪异凄惨,双眸恐惧的大睁瞳孔涣散,粉色的寝衣上浸着鲜红色的血,胸口到肚子,都是手指粗的血洞。
他大致扫了一圈,感觉哪里有些不对,他往前挪了两步,目光盯在了尸体的眼睛上。
正常死人的瞳孔里是没有任何东西的,也映不出来任何东西,可大太太的眼里却不太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