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到舞剧,乔稚欢眼神发光:“叶老师的舞剧,地狱边缘的主题,很震撼,业内评价也很不错。”
谁知阿莉捷掩脸,眼圈忽然红了。
乔稚欢急忙问道:“怎么了?受到赞赏不是好事么?”
“我知道《Limbo》很好,我们镇上还有人特意跑去日内瓦看,也知道他们赞美辞柯是天才,可别人看《Limbo》是震撼,我只是看了些剧照,就很害怕,无比害怕。”
阿莉捷抓住乔稚欢的手,她的手指冰凉,手心也全是冷汗:“我的小泡芙,看到的世界为什么会是这样的。”
乔稚欢一时失语。
他自以为很了解叶辞柯,却从来没细想过这个问题。原来他和其他看客没什么两样,所谓的了解,不过也是浮于表面。
但不要紧,他还有足够漫长的时间,好好了解叶辞柯。
“Chouquette,你不要难过。”阿莉捷换上慈祥的笑容,“他现在好了很多。前一阵子,他托别人给我传来了一张画。”
阿莉捷起身,带着乔稚欢走到最末端的展柜,里面大大小小,全是叶辞柯小时候的照片,乔稚欢的目光游移一圈,被放在展柜最前方的画吸引。
这张画的笔触细腻温柔的多,简直像个浅紫色的梦境。
画面主体是抱膝沉睡的神明,透明翅翼温柔敛起,遮住光洁漂亮的躯体,浅浅地散着辉光。
这是在灯塔的那天,日出时叶辞柯完成的画。
虽然没有挑明说,但叶辞柯和他都心知肚明,这画上是他。
阿莉捷慈爱地笑了:“Lori离开后,他就没有画过这么光辉灿烂的画。”
“……当时我就知道,他也遇上了自己的‘小火花’。”
好像心房被人忽然攥紧,乔稚欢觉得自己的侧颊缓缓烧了起来。
叶辞柯居然那么早就把画传给了阿莉捷。
他现在只庆幸,好在叶辞柯发的是画,画和真人有出入,也许阿莉捷和马修看不出来画上就是他。
“……后来,马修给我看了这张照片,我就知道,画上应该是你了。”
瞬间,好像全身的血ye全都沸腾,直往上冲,冲得乔稚欢头昏气短,心脏更是疯狂跳个不停。
阿莉捷知道。
从一开始,就明白他们的关系。
这几天阿莉捷那些温柔的特殊待遇,忽然全部有了指向。
阿莉捷将保存的照片翻出来,正是第一次公演结束时,叶辞柯眉眼含笑,将他举起来,又轻又快地转了一圈的瞬间。
照片拍得异常清晰,可以说是明晃晃的铁证。
乔稚欢闭了闭眼,定了定自己的情绪,阿莉捷见他这样,当即笑了起来:“别有压力,Chouquette。我年纪不小,但我不古板。我知道你们合适。”
“合适的人在一起,是一直在笑的。”
乔稚欢垂眸望着这张照片,忽然恍悟阿莉捷带他过来的原因。
这个下午,乔稚欢一直陪着阿莉捷,边和她一道打扫画室卫生,边听她说以前的往事。
两人收拾得不快,但没一个人着急,好像这种单纯的相处,就能把过往整理妥当,再重新出发。
整个下午慢悠悠地过了,画室也被打扫得干干净净。
这时候晚餐也好了,阿莉捷压着乔稚欢的肩膀,把叶辞柯的房门指给他看:“去吧,去喊他一道来吃晚餐。”
拧开门,室内很安静,乔稚欢庆幸自己没有敲门,因为叶辞柯正在专心致志地画画。
叶辞柯侧对着窗面着画板坐着,左侧夹着的玻璃色板上挤满了各式颜料,身侧立着的石膏雕像和日光一起低着头看他。
乔稚欢扣上门,发现画室整理得很整齐。所有颜料还用小夹子挂好,井井有条地挂在一侧墙上,但地面就没办法了,作画中,乱得简直像被轰炸过。
乔稚欢避开地面上的物品,轻手轻脚走近,站在离他三步距离。
偌大的白布罩住地面,上面斑斑点点全是颜料,叶辞柯米灰色的衬衣上都沾着色彩,修长的指节上更是沾满颜料,但他本人无知无觉,正耐心地将一片色块雕琢成形。
会画画的人真的神奇,看似凌乱的色块交错、叠加,再加上各种亮缘,排刷轻轻扫过,激烈冲突的颜色又变得柔和,不知不觉,画布上绽出一朵生动绚丽的花朵。
叶辞柯笔尖轻顿,蓦然回头:“什么时候来的?”
乔稚欢几乎没发出响声,还特意站在叶辞柯看不到的正后方,这是怎么忽然发现的?
他疑惑发问,叶辞柯笑着指了指玻璃画板,上面影绰映出一个人影,“打算调色时候看到的。来,过来。”
叶辞柯递给他一只手,乔稚欢覆上去后,直接被他拉至身前坐下,一支画笔塞进乔稚欢手心。
乔稚欢笑着问:“怎么?你要教我画画?我可是火柴人水平,你不怕我毁了你的大作么?”
叶辞柯垂眸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