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缓缓地流出一小摊血。
季柯一步步地走过去,缓缓地蹲下,抬起颤抖的手指。
血是温热的,不到一分钟之前,这些血ye还在傅时闻身体内流淌。
季柯看着手上的血。
“傅时闻,这是假的对吧,假的血,是从医院拿的血包,对不对!”
“你别装了,醒过来!”
傅时闻的睫毛轻颤,似乎想要睁开眼睛,却很费劲,他唇瓣微微动了动,又呛出了一口血:“阿榆……”
季柯怔怔地看着傅时闻,“傅时闻,你是不是又在骗我。”
“阿榆,对不起,我再也不会骗你了。”
傅时闻想要扯出一抹笑容,却没有那个力气,他努力地睁开眼,想要看清楚眼前这个人,将他深深地记入进脑海里。
季柯眼泪啪嗒一声落到了傅时闻手上。
傅时闻这次真的没有力气抬手了,“别哭。”
“阿榆,云锦他配不上你,换个人过日子吧。”
季柯含着泪笑,眼泪模糊了视线。
“傅时闻,其实我和云锦没有在一起。”
当季柯将眼泪擦掉的时候,才发现傅时闻已经闭上了眼睛。
他颤抖着将手指放在了傅时闻的鼻尖下,傅时闻还有微弱的呼吸。
医生和护士从医院里出来,将傅时闻弄上担架,送进了急救室。
兰女士着急着赶过来,在急救室外看到季柯的时候,她眼里含着泪,坐在了季柯身边,捂住了脸。
“大师说,我儿子他今年有一大劫,没想到该来的还是会来,到今年年末最后一天了,也没有逃过。”
季柯红着眼眶望着急救室外面的指示灯。
他不知道怎么安慰这位哭得很伤心的母亲。
傅时闻的手术做了几个小时,季柯和兰女士也在手术室外面的长凳上坐了几个小时。
终于,手术室的灯灭了,门打开,医生出来。
“如果明天早上醒不过来,可能就永远醒不过来了。”
“永远醒不过来是什么意思?”
“醒不过来的意思是,植物人。”
兰女士差点哭晕过去。
季柯望着躺在病床上的傅时闻,纱布缠绕在他高挺的鼻梁上,傅时闻会变成植物人么?
季柯有点恍惚。
他没想过傅时闻以后会变成植物人会是什么样。
“他会醒来的。”
季柯看着傅时闻的脸,坚定地说。
大年三十这天晚上,季柯和兰女士坐在傅时闻的病床前。
窗外烟花绚烂绽放。
兰女士讲起了傅时闻小时候的事情。
“时闻小时候可调皮了,他七岁的那一年,那个时候我们还住在大院里,和林之道那小子一起拿着火炮丢进了路边的井盖里,把井盖下面的沼气点燃,井盖炸开了老远,还好他们没事。”
兰女士看着床上的傅时闻,满脸憔悴。
曾经,兰女士和傅时闻的爸爸是很恩爱的。
傅时闻的爸爸是傅家老三,长得很英俊高大,小姑娘谁不喜欢英俊的男人?被他花言巧语一哄,心甘情愿的就跟着他回家了。
结婚了一年之后,兰女士就怀上了傅时闻,傅时闻的爸爸也对她很好,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她。
原本以为一口之家能够永远合合满满地过下去。
却不想,傅时闻他爸是个不检点的,在外面勾三搭四,沾花惹草。
兰女士是个要强的人,她打算和傅时闻他爸离婚,但是离婚是件丑事,不仅傅家不允许,就连她的父母也不支持。
于是,在傅时闻很小的时候,对家庭失望的兰女士就一心扑在工作上,把傅时闻丢给了nainai带,虽然事业蒸蒸日上,却忽略掉了傅时闻的成长。
等到兰女士想要挽回的时候,傅时闻已经长大了,青春叛逆期的傅时闻对她的极为冷漠。
后面傅时闻从国外回来之后,成熟了也稳重了,对她的态度变得客气又疏远。
“虽然他不亲近我,但是他始终是我的儿子。”兰女士眼眶红肿,声音哽咽。
兰女士擦掉了眼泪之后,看向季柯:“小榆,阿姨和你说一声对不起。”
“当年阿姨只是太担心时闻了,才会口不择言。”
季柯摇了摇头,“阿姨,那些事情都过去了。”
“小榆,阿姨不求别的,当初时闻也不懂事,你能不能看在阿姨的面上,原谅他。”兰女士知道傅时闻的心里只有林榆,也知道傅时闻追着林榆去了F市,可是人还没有追回来。
季柯沉默了许久,看向床上,“等傅时闻醒来之后,我会告诉他答案。”
夜很长。
伴随着十二点过年烟花的声音,季柯靠在床边缓缓地睡了过去。
他想,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傅时闻也会醒来吧。
…
季柯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