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窗口的风似乎故意地越吹越猛,凉风不停从腿边刮过,明明天气并没有多冷,可此刻周也感觉自己从身到心已经凉透了。
感觉身后半天没有动静,夏云终于还是将头转了过来。正巧看见周也勾到小腿的裤子,又因为手抖滑了下去。
他强忍住不笑出声,但嘴角仍旧不由微微上扬。
“我帮你吧。”夏云终于忍不住说道。
周也猛地转过头去看向他,门牙紧紧咬着嘴唇,满脸的惊恐与尴尬。结结巴巴说不清一句话,“我……我,这……这,谢谢!”
最后两字像是用尽全力挤出来的。
说完,周也赶忙将头瞥过去,双眼紧闭得都能看清眼角的细纹,面色通红得像是个熟透了大西红柿。
夏云走上前去,蹲身准备去提周也裤子时才发现原来那松紧已经完全断掉了。他小心地避开他的伤脚,将裤子提到他能自己解决的地方。
“你一会儿回房间把这条裤子换下来给我吧。”夏云看着松紧的断口说道。
“啊,啊?”周也还没有从尴尬中回过神来。
夏云将断开的松紧放到周也面前,解释道:“你裤子的松紧断掉了,不重新换一根的话以后这条裤子还会往下掉的。”
“哦,好的。”
听见他这样的回答,夏云也不能确定他到底有没有听明白自己的意思。
穿好裤子后,周也一手杵着拐杖,一手紧紧拽着裤子以一种不知该说是快还是慢的速度回了房间。
房门关上的那一刻,周也心道,这么多年来,看过他屁股的可能就只有给他接生的稳婆了。
躺在床上重新换好裤子的周也拿着“罪魁祸首”走到夏云房门前,犹豫片刻,他还是轻轻叩了一声房门。
须臾,听见几声不急不缓的脚步声后,房门被打开了。
与周也的房间不同,夏云的屋子里格外整洁,书柜上一排排整齐的课外读物从大到小、从高到低依次排列。床单和被套是九十年代最喜的大红牡丹系列,原本深棕色的家具配上这喜庆的牡丹便不再显得压抑。
夏云将周也扶到床边坐下,绵软的床垫让人感觉整个人都陷下去了。
“你先坐一会儿,我去找针线。”说完夏云走到柜子前,一层一层拉开那比人还高的收纳柜。
在周也的印象里,缝衣刺绣从来都是女人的专属。师门里穿破了的衣服睡坏了的被套都会统一收好,然后交给专门绣娘来缝。
即便是后来周也游离在外,穿坏的衣服他也是随手就扔了,毕竟那时候他可从来不差钱这玩意儿。
终于在翻找一阵后,夏云从最下面的抽屉里取出来一个Jing致的小木盒,木盒上刻着不知名的花藤与飞鸟,栩栩如生、惟妙惟肖。
周也望着那小东西,好奇问道:“这是什么?”
夏云小心翼翼地打开木盒,回道:“针线盒。”
“男孩子会刺绣的,挺少见的。”
夏云从盒子取出一根松紧,抓住两头拉了拉,道:“我不会刺绣,只是会一些简单的缝补而已,以前爷爷练字经常会把袖口磨坏,看着姑姑给爷爷补过几次,慢慢而然地也就会那么几种补法了。”
说完,他起身走到周也身边,蹲下身子,两手扯着松紧两头,从他腰后绕到腰前,问道:“这个长度合适吗,会不会紧了,紧的话我再松一点。”
周也低下头,眼睛正巧可以看见夏云头上的两个旋儿。
夏云缓缓抬起头看着他,两人不由对上了眼。见周也不说话,他又唤了他一声,“周也?怎么了?”
“啊,合……合适,不紧……也不松。”周也被他轻唤的声音拉回神思,回道他方才的问题。
夏云坐在说桌前,依着暖光的台灯一点一点将新的松紧穿进裤子里,动作虽说不上熟练,却是那么的认真。
针线每每穿过一次,他都会高高将手举到一旁,然后用手拉一拉,这样是为了确认每一针都能紧紧贴合布面。
窗外的树叶被夜晚的凉风吹得沙沙作响,房间里安静得甚至能听见针尖戳破布料的声音。
他目光落在灯下的那位少年身上,手指不自觉的反复抠挖着床沿。
最后一针穿过,他将线头绕过指尖,仔细地打上一个小结。黑色的细线被他用牙齿咬断,他拉去裤子看了看,确认没有问题后,转头看向周也。
背光下,夏云的脸是黑色的,灯光只能勾勒出他的身影。
“好了。”
周也接过夏云递来的裤子,看了眼那并不算整齐的排线,心中一阵莫名的暖意升起,不自觉嘀咕道:“要是那时娘亲还活着,应该也会这样替我缝衣裤吧!”
周也的声音虽不大,但还是完完整整落进了夏云耳朵里。
夏云伸手摸了摸周也额头,确定没有发烧后,问道:“周也?你怎么了。”
周也转过头时,夏云的手还放在他的额头上,转头的动作导致夏云的手将他的刘海捞起。白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