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喝药对斐玉尘而言是件大好事,但君墨白连着三日不过来, 对斐玉尘而言又是一件大坏事。
他一边想要君墨白来,一边又不想喝药。但是不喝药君墨白就不来,于是十分纠结地瘫在床上。
他赖在床上想了许久,最后决定去找君墨白。
至于理由,那就多了。
比如看不懂修炼术法。
比如灵力运转略显干涩。
总之随便找个理由就好了, 徒弟找师尊,多么天经地义一件事。
于是斐玉尘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爬了起来,又是拢头发又是换衣衫,最后还特地用茶水簌了两回口,这才兴冲冲地往君墨白院子跑去。
路边的格桑花一簇簇随风招摇,树干上的蝉“知了,知了”叫得正欢。
斐玉尘从格桑花旁经过,衣摆沾了花粉,星星点点,橙黄橙黄。
待到了君墨白院门门口,斐玉尘停下步伐,调整了下呼吸,又理了理因为急步而有些凌乱的衣襟。
最后再挂上一个明晃晃地笑,接着抬手就要去推那道门。
指尖方碰到门扉,又迅速收了回来。两手贴在脸上揉了揉双颊上的rou,待将笑容抹散,将额头抹出三条皱纹这才将院门推开。
君墨白这会正坐在院里看书,听到声响头也没回地问:“有事?”
毫无温度的两个字砸了过来,硬生生给斐玉尘愁容满面的脸添了几分真实。
转念一想,又不由得在心里窃喜。
君墨白对原身是这种态度,可见原书信息有多失真。
然后像打了鸡血一样,想要征服面前这个清冷美人。
于是低了低头,敛了敛眼里的斗志,低声应:“弟子有事不明白。”
君墨白将书籍往面前抬了抬,问:“哪里不明白?”
“我按丹方炼了三炉丹药,开炉前一切正常,开炉时也特地查看过,没有问题。但炉一开,丹药直接化成了粉末,我反思许久,又对着丹方一一看过,用到的灵植没问题,比例也没问题,过程也未出错。我左思右想,想不到问题出在哪儿,因而过来问问师尊。”
君墨白将书籍放了放,转过身微抬了抬下巴问:“炼丹的丹炉带了?”
“带了。”斐玉尘将丹炉掏了出来。
是个紫色小丹炉,丹炉顶上雕刻了一只张牙舞爪的龙,雕得活灵活现十分逼真。
丹炉很小,就算是注入灵力后也比正常丹炉小上一倍。
君墨白看了那丹炉一眼,只冷淡道:“回去把有关丹炉种类用法的书抄上十遍。”
斐玉尘:“???”
“加十遍。”
任是斐玉尘反应再迟钝,也明白问题是出在丹炉上。
因为一个借口抄二十遍书,实在是不划算。于是苦了张脸打哈哈道:“我刚刚同师尊开玩笑呢,丹炉问题,我懂,我懂。”
然后就听君墨白冷漠地应了一句:“再加十遍,为期一个月。”
斐玉尘张口还要狡辩,被君墨白扫过来的眼神看了眼,十分没用地将卡在喉咙里的话咽了下去,不情不愿地应道:“知道了。”
君墨白“嗯”了一声后开口赶人:“知道了那就回去抄,少一遍腿打断。”
出师未捷腿先断,斐玉尘哼哼唧唧地出了院子。
回去的路上,斐玉尘随手扯了根野草咬在嘴里想着早点将书抄好,到时候再找个理由去找君墨白。
可谓是越挫越勇。
但这股气在师弟将有关丹炉的书籍一本本垒在斐玉尘院子里时硬生生被打散。
人高的书籍垒了整整三堆。
斐玉尘张大了嘴,一把扯住就要告退的师弟,指着其中一堆哆哆嗦嗦问道:“这都是?”
师弟拱了拱手笑着回道:“是。”
斐玉尘深吸一口气,松开了手里的衣角。
师弟问:“师兄可是有疑虑?”
斐玉尘苦着脸摇了摇头:“没,没有。”
目送师弟离开院子后斐玉尘伸手拿起离自己最近的那本书籍,随手翻了翻。
字小且多还厚。
莫说一个月,就是一年时间也抄不完。
大腿估计是保不住了,斐玉尘想。
他捧起书,对着午后阳光,唉声叹气地抄写一页后,脑中灵光一现——反正都要抄,为什么不直接去君墨白院子里抄呢?
念头一闪而过,斐玉尘兴冲冲地将书籍收入储物袋中,笔墨纸砚一拿乐呵呵地敲开了君墨白院门。
“师尊,我想了又想,自己一个人抄没意思,不如师尊盯着我抄吧。”说罢将东西往石桌上一放,厚脸皮地冲君墨白笑了笑。
君墨白看了他一眼,将视线收回,淡淡道:“随你。”
比想象中容易许多,斐玉尘以为君墨白至少会拒绝上几回再无奈同意,没想到居然会如此好说话,于是抓着笔默默抄了起来。
阳光隔着叶片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