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卿山那会已经接管他叔叔的公司,根本不差钱,他却不愿意给他请护工,还亲自照顾他。
那几年在外人面前,莫卿山的好丈夫人设可是塑造得相当成功。
只可惜,外人不知道的是,莫卿山一边照顾他的同时,还会演戏来羞辱他。
他想上厕所时,让莫卿山帮个忙,他却故意装着听不见,等他实在憋不住尿到裤子上,他才过来帮他收拾。
表面平静地帮他擦洗,还说了很多抱歉的话,说他在干嘛干嘛没听见,又帮他洗干净裤子,但莫卿山那双眼睛里却闪过丝丝嘲弄的笑意,虽然很快,他还是看到了。
是莫卿山让他认识到自己不能这样废下去。
于是他就趁着莫卿山不在家里,让管家买了材料,重新改装了轮椅。
当然莫卿山在家时,他偶尔还是会让他帮忙入厕,他知道莫卿山就想看他窘迫难堪的样子,他怎能不成全他?
“你需要帮忙吗?”
一个男人的声音,让林程然从回忆中抽离出来。
他长长的睫毛微颤,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来到卫生间,此刻轮椅正对着一个残疾人专用隔间门,他保持这个状态应该有好一阵了。
林程然尴尬地红了耳根子,丢下句“不需要”速度Cao控着轮椅,出了卫生间。
等他慢悠悠开到手术室门口,莫叔叔手机响了,他忙走到走廊另一边去接电话。
不一会,莫叔叔返回来告诉林程然,他公司出了点事,要赶回公司一趟,处理完就回来。
林程然点头,说他会一直守在这里。
莫叔叔拍了拍林程然的肩膀,想说什么最终只叹了口气,便大步往电梯口走去。
半小时过去了,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
先走出来的是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医生,他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他问莫卿山的家属是谁。
林程然开着轮椅过去,医生推了推眼镜,“病人胸腔内的积血已清理,裂开的伤口也重新缝合上,要注意让病人好好休息,伤口要是再裂开就麻烦了。”
林程然点头说了声“好”,又对医生说了句“谢谢”。
这时,几个护士把莫卿山推出来,林程然正准备开着轮椅过去,就听护士说病人还处于昏迷状态,需要送去重症监护室观察一晚上。
林程然紧握轮椅扶手,还是跟着他们走,最后却被挡在重症监护室门外。
隔着一扇巨大的玻璃窗,林程然抬眼望去,莫卿山脸色苍白,安静地躺在一张病床上。
见他如此虚弱,林程然抿了下唇。
当时莫卿山那一拳,他正在气头上,完全没想那么多,更没想到他刚做完肝脏修补手术,胸前那一片还有伤口。
他不是故意的。
两小时后,莫卿山醒了,林程然一直守在玻璃窗外,第一时间通知了医生护士。
几个医生护士推着仪器,进去帮莫卿山做检查。
隔着厚重的玻璃,莫卿山扭头,和林程然的视线刚好撞上。
他狭长的双眸里闪过丝丝惊喜,林程然轻轻按下轮椅扶手上的按钮,转了个身,不再看他。
不多时,护士医生走出来,还让林程然进去,说病人有话要跟他说。
护士递给林程然一个全新的口罩,让他戴上再进去,还提醒他病人需要休息,不要和病人聊太久。
林程然轻轻“嗯”了一声,拆开口罩包装袋,戴好,将外包装扔进垃圾桶,才缓缓开着轮椅,推开了那扇重症监护室的门。
没想到他这辈子两次进重症监护室,都是看望莫卿山。
他刚一来到莫卿山的病床边,莫卿山就伸手要来拉他。
他挂着吊瓶,手指上还夹着链接仪器的夹子。
“你别动。”林程然控制着轮椅往后退开一步,制止住他的行为,又看向链接莫卿山仪器上那些数据,眉心的褶子更深了些。
“小伤,死不了,然然我不怪你。”莫卿山直直看着他。
林程然抿了下唇,刚想开口,重症监护室的门便被人推开,莫叔叔风尘仆仆地赶来。
“莫卿山,你不是三岁小孩了,刚出院就瞎折腾什么?非要在医院待着才能听话?你的伤到底怎么回事?”莫叔叔一来就气呼呼地质问他。
林程然捏紧轮椅扶手,昂头望去,“莫叔叔,其实是我……”
“我陪然然吃饭,不小心摔了一跤。”莫卿山插话进来,打断了林程然的话。
“摔了?”莫叔叔推了下眼镜,不可置信地看向莫卿山,“你这么大个人了还能摔,走路不长眼睛?”
莫卿山无所谓地挑了下眉毛,“地滑。”
莫叔叔被他这寡淡的反应气得够呛,“算了,不想说你,出院后在家禁足一个月。”
莫卿山睁大一双眼睛,“叔叔,你这也太过……”
“再多说一句,多加一个月。”莫叔叔表情严肃,不像在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