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
午后,一辆通体洁白的马车来到城东,从车身到前方的高头骏马皆雪白,宛如从仙境走来。
马蹄踏在脏乱的街道上,溅起一阵灰尘。
长歌城内差异很大,城西是权贵居所,城东则是三教九流大杂烩的地方。
晋容在马车里有点坐立难安,生怕碰脏了哪,端正的坐了一会,他看向对面。
一片雪白中,凌止薄唇红如血,黑发如鸦羽,美的跟妖Jing似的。
“一看就不像好人,”晋容暗骂一声,就这还有大半个长歌城的姑娘崇拜他,真是没地方说理。
想到这他又忍不住道:“你也老大不小的都十八了,也赶紧找个喜欢的成亲吧,我原来也以为我不会有喜欢的人,直到我看见苏沫。”
他眼神变得无比狂热:“看到她的那一刻,我就觉得前十几年都白活了!为了她我什么都去做!”
“等遇到喜欢的再说吧,”凌止说完忍不住拧眉。
晋容那么自由的人,像风一样谁也抓不住,却被所谓的魅惑能力困在苏沫周围,后来一辈子都没离开长歌城。
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晋容被迷惑下去,何况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必须尽快揭穿苏沫的骗术,绝对不能给她继续祸害其他人的机会。
那魅惑术也不是无解的,只有在他女装时才能发挥,众人爱慕的前提是以为苏沫是女人,所以他从不敢在别人面前暴露身份,无法真的和任何人成亲。
以至于他越来越贪婪变态,甚至想方设法杀了所有知道他是男子的人,包括远在外地的亲生父母。
如今凌止完全可以从一开始就扼杀剧情。
苏沫有一半鲛人血统,喉结很明显,脖颈处也带着鲛人特有的性别花纹,一看就能区分男女。
他平时用鲛绡遮住脖颈,他可以扯下鲛绡,让他当着晋容的面露出马脚。
凌止迅速计划,思忖片刻,将束在脑后的红色丝带摘下来,遮在眼睛上系了个死结。
柔软的丝质绸缎很轻薄,不会完全遮住视线,凌止努力睁开眼睛,能隐约看到晋容的大体轮廓,但是看不出脸长什么样。
这样应该就不会被魅惑了。
晋容看到他的动作,震惊道:“不会吧,城东脏到你看不过眼了?”
“嗯,”凌止没解释。
晋容啧啧两声:“毛病真多,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他嘴上这么说,手上却利索的把翘起来的车帘按住,不让灰尘飘进来。
很快马车到了城东。
凌国的鲛人地位极低,从海洋里被捕上来后世世代代为奴,对很多人来说鲛人和动物没什么区别。
半鲛人倒是有不少去除奴籍的,可生存依旧艰难,通常只能去卖苦力,好一点也顶多在城东卖自己编织的鲛绡,很难发展其他行当。
车夫找到了个相对干净的街口停下,饶是如此,空气也弥漫着各种食物混杂的怪味。
晋容习惯到处跑了,很适应这样的环境,踩在灰突突的石砖上,下意识看向凌止。
凌止面无表情,隔着丝带环视一圈:“他在哪?”
看出他心情不太好,晋容不再耽搁连忙道:“跟我来!”
凌止走起路来衣袂生风,再加上他此刻沉着脸,路上不少人都躲着他走。
很快他们来到一个偏僻的巷子,店铺就在巷口,牌匾有些简陋,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苏氏鲛绡。
离着还有点距离,里面便传来楼寿特有的大粗嗓门:“我就是想看看你脖子,又不是要占你便宜,没见过哪家大姑娘害羞到连脖子都不露的,不是说了吗有疤我可以帮你治啊!”
凌止脚步一顿,差点笑出声,第一次觉得楼寿的话这么顺耳。
倒是晋容气的仰倒,满脸通红地飞奔进去。
“楼寿你放屁!”
里面的声音突然嘈杂起来,凌止紧了紧眼上的丝带,大步走进去。
此刻不大的铺子里混乱的可怕,晋容和楼寿完全没了往日的风度,疯了一样不顾形象的扭打在一起,桌椅被弄得乱七八糟。
没管他们,凌止隔着丝带仔细打量这间屋子。
苏沫在哪?
他心脏咚咚跳,往屋里又走几步。
视线慢慢移动,随后在看到屏风时猛地顿住。
屏风后躲着一位高挑的女子,脖子上围了一圈薄薄的鲛绡,轮廓很缥缈,模模糊糊的看不清面容。
凌止瞳孔微缩,低头不看他,袖口下的手紧紧攥拳。
缓了片刻,他再次往那边看了一眼,这次他发现对方肩宽骨架大,其实不难看出是男子。
看不清脸,心里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凌止呼吸逐渐平稳,松了口气。
第一步赌对了。
如今的苏沫还没后来那么谨慎,为了美观更是将脖颈的鲛绡系的松松垮垮,给他降低了很多难度。
不过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