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经得了消息的南离朝廷,也等在了河边。
为表示对两国关系的重视,连南一都在。
等商船靠近,正有官员准备上前迎接。
突然,船上就传来喊声。
“南一,南一,我们来看你了。”
南一不由得一愣,这声音……
原本坐着身体突然就站了起来。
他还在奇怪,为何出使的名单上面,并没有列着具体的名字。
还在想着,说不得出使的人中还有他认识的人。
结果一听这声音就不淡定了。
会叫他南一这名字的,本就没有多少人。
商船靠近,就见一个个风姿卓雅的年轻官员走了下来。
只是,风姿卓越是不错,但……这一个个年轻的官员,一手提着一个篮子是什么情况?
“南一,快来看我们给你带什么好东西来了。”
“都是我们亲手做的。”
“看看这咸鸭蛋,是我们出发的时候做的,现在吃味道刚刚好。”
南离的百官:“……”
什么情况?
怎么感觉……不像是来出使的啊?
哪见过出使的这样的。
一脸的笑容,还带着自制的礼物,倒像是……走家串门见故友的。
而且,他们圣人怎么回事?居然跟个普通百姓一样奔跑了起来。
威仪呢?
这不合规矩。
也管不了那么多,赶紧跟着跑。
一到船边。
南一:“……”
一群学生:“……”
大眼瞪小眼,然后哈哈地就笑了起来。
“赵景澄,你怎么长这样了?”
赵景澄还有点害羞,“怎……怎么了?我可没有长成屠夫的样子。”
当初,还是南一带着他去东市看的屠夫,吓唬他,要是还不知道节制,就会长成那样。
可将他吓得做了好久的恶梦。
南一一个个看过去,“范慎,御宁……”
每一个,他还都能叫得出名字。
这些人何尝不是他最美好的青春。
在他最危难最脆弱的时候,也正是这些人,组成了他最快乐,最无忧无虑的回忆。
这份珍贵的记忆,是在他这一生最美好的东西。
或许没有他们,他的记忆剩下的就将是亡国的君主充满磨难的一生吧。
这时,旁边有个少年有些腼腆地喊道,“还有我,还有我。”
南一看了过去,“豆……豆子?”
那个走路脚儿甩得比脑袋还高,每天开心得不得了带着宣传队在街道上喊口号的小货郎?
没想到都长出少年人了呢。
当初,这小逗逼特别可爱,他经常拿了东西往这小逗逼嘴巴里面塞。
这小家伙还一个劲地喊,“我们小货郎有规定,不能吃别人给的东西。”
含在嘴里,又不敢吐,浪费粮食是要天打雷劈的,实在搞笑得紧。
这时候,赵景澄突然道,“南一,你看船上是谁?”
南一向船上看去,这一看,身体都是一震。
是那个他生命中最重要,怎么也不可能忘却的的熟悉的身影。
一身锦袍,怀里抱着古琴。
南一的笑容笑得如同雨后的朝阳,那种发自内心的快乐,如同最灿烂的阳光,闪耀人的眼睛。
“少师。”
莫少珩走下了船。
这时候,南离的百官也扶着官帽匆匆赶来。
怎么回事?
怎么在唠嗑家常一样?
不是迎接南离的使团吗?怎么全乱了。
结果,抬头一看,正好也看到了莫少珩。
他们南离的少师。
当初的莫少珩在南离的时候本就是风光月霁的存在,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有人目光竟然有些躲闪和羞愧。
他南离最亏欠之人,便是莫少珩。
当初举国的漫骂,羞辱,不死不休地追杀。
但这样的人,却是真正的为天地立正心之人。
是他整个南离,愧对了少师。
莫少珩也有些感叹,南离百官,他……也是十分熟悉的呢。
有官员走了上来,久久不语,最终化作了一句,“欢迎少师重归南离。”
不是迎接,而是重归。
莫少珩也愣了一下,他是北凉人,哪怕是在以前,多少也是被当成外人的。
但现在,一句重归,却表达了很多深沉的意思。
因为一个谎言,莫少珩承受的一切,似乎也没那么沉重了。
说起来,他们之中本来就有不少人,是因为被蒙蔽了视听才会演变成后面的发展。
莫少珩点了点头,“数年不见,能再次见到诸君安康,甚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