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珩一时不察,闷哼一声,倒在了楚凝怀里。他被压了个满怀,心里却着实松了一口气。
至少不用再面对清醒的谢珩,这人若起了坏心思,实在是难缠得很。
楚凝被绑得太久,此时手脚已经有些酸麻,他揉了揉手腕脚腕,这才有空把谢珩从怀里推下去。这人年纪不大,倒是挺重,让他废了不少力气才推下去。
推下去之后楚凝又犯了难,天色已晚,若是要把谢珩弄出去恐怕不等明天早上,全京城的人都知道谢珩从楚家出去。即便送到客房,也要惊动不少下人。他刚回来重整楚家,家里的奴仆并不能完全信得过。可若不弄出去,他就要让谢珩在房中留宿。
望着沉睡在床上的谢珩,楚凝终究是不忍心把人扔到地上,只能让出些地方,把人脱了外衣安置在自己的床上。
等整理好一切,已经是三更天。外边打更的声音显得飘渺又遥远,床边的烛火抖动了两下,房间里时暗时亮。
楚凝忽然有些睡不着,望着身旁人的侧颜发愣。
平日里谢珩看起来年纪不大,却总是一副老成模样,只有在他这里多了一副小色狼的不正经面孔。看惯了这样的谢珩,现在躺在床上乖巧安睡着的样子,反而让他有些陌生。
也觉得多了几分青涩可爱。
像是有一只小小的土拨鼠,在他心里缓慢地开凿,露出一道窄窄的缝隙来。
他并不清楚谢珩非要娶他的原因,也不知道谢家到底站哪一位王爷的队,他什么都不了解,却像是命定一般,真的就嫁给了谢珩。
不过……楚凝心中微动。听刚刚的意思,谢珩今日也在春风楼附近,若谢珩是燕亲王的人,恐怕定然会相帮燕亲王。
要说谢珩是端亲王的人……看起来也并不像。
谢珩这样的青年才俊,心高气傲,家大势大,端亲王那样的Yin诡之人,似乎也难以让谢珩心服口服。
而且正是由于谢珩位高权重,所以必定会被牵扯进党争夺嫡之中,皇帝身子不好,夺嫡在所难免,普通官员保持中立倒还有可能,谢家绝无可能。
至于他……恐怕也只是棋盘上的一颗棋子,甚至已经被有心人盯上。
毕竟不管是燕亲王还是端亲王,都需要军中的支持,他们二人手中也都没有具有决定力量的军队,所以对军方力量的渴望可想而知。
楚凝还在思考着,却猛地被身旁的人抱住了腰,半个身子也压了过来,甚至大腿也压了过来,整个人像个抱枕一样被人搂在怀里。
楚凝小小的脑袋浮现大大的问号。谢珩这么大一个人,睡觉还不老实吗?
于是楚凝推搡着把谢珩推到了墙边。
还没等楚凝缓两口气,谢珩又滚了过来,同之前的动作一模一样,压得楚凝几乎喘不过气来。
最终你来我往数个来回,楚凝推不动了,谢珩还是压在他身上,像是一只抱着树干的小猴子。
楚凝无可奈何,便只能熄了灯这样睡了。
这一晚上楚凝做了一晚上被捆绑的梦,浑身不得动弹,还被压在山下,哪里都难受极了,让他腰酸背痛,早早的便醒了过来。
谁知一睁眼看到的就是谢珩,抱着他仍然不撒手,毛茸茸的脑袋埋在他的颈窝处,嘴唇正对着颈后的凸起处,只要谢珩张口就能咬下去,达成临时标记。
这样的事实让楚凝不由得心慌起来,下意识地想要推开谢珩,却猝不及防被谢珩亲了一下。
楚凝一愣,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谢珩这才睁开眼睛,靠在一旁凝望着楚凝,眼神似笑非笑,多了点戏谑的意味,就连说话的语气都显得慢条斯理。“夫人……早安。”
屋子里不经意释放出来的竹香和酒香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融为一体。
楚凝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随着信香似乎有了微妙的反应。他突然狼狈地起身,甚至鞋都来不及穿便跑出了房间。
这个时辰长明正在外边守着,见楚凝出来还微微一愣。
楚凝摇了摇头,示意长明没事,然后直接去浴室沐浴更衣。这一次沐浴他泡了许久,等到他回来,谢珩已经起床洗漱完毕,衣服也都穿好,正坐在屋子里等着楚凝回来。
楚凝看见谢珩便觉得心里有股火散不出来,偏偏谢珩还要往枪口上撞,见他回来第一句话就是一句“夫人”。
楚凝进屋一句话没说,沉默着走到床边为自己束发。平日里这项工作都是由长明来做,若是在军营,他则会选择最简便的束发样式,只是回了京城,难免要注意影响,束发也不能太简单。
他许久没自己束发,梳得有些歪歪扭扭的,刚准备拆开重新梳,却被身后人扯走了梳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谢珩已经站在他的身后替他束发。
谢珩的动作轻柔,有条不紊。从镜子里可以看到他白皙纤长的手指不断地穿过乌黑的头发,把长发整整齐齐的拢在一起,再用簪子簪好,扣上金冠。
看起来整齐又漂亮。
楚凝略微一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