掷地有声的朗朗之言, 极其具备未来掌门的豪气。
程雁书很给面子的鼓了掌:“麻烦你用人话重新说一次?”
“就是,四极不再是四极, 目前考虑增加能同气连枝、共同进退的门派或人士, 重新组成新的联盟, 把从魔魅之窟散出的魔气和……”
“懂了懂了。”程雁书打断了薛明光的话,“就是招兵买马, 把四极变成八大家,或者十二家呗?挺好的啊。”
“好么?”薛明光摊手, 做彬彬有礼的请教姿态, “敢问好在何处?”
“人多了啊。人多好办事。”程雁书拍拍薛明光摊开的手掌,“只有四极之家的时候,哪次出问题不是人手不足,捉襟见肘?”
“把我大师兄一个人当十个人用”这句,他没说, 薛明光却也从他神色里读了出来。
“可是……”薛明光悠长地叹了气,“总觉得像是结束了一个恢弘时代,总有些落幕之感。”
程雁书看已经完全消失的莽海渊,那碧蓝的海水,浩瀚无涯的视觉奇观,舒爽海风,全都从无存在过一般。
他向那此刻已成连绵云海之处走了几步:“沧海桑田,世事变迁,原本就是如此。”
旧的时代结束,新的篇章开启,无数人出生消亡,哭过笑过、痛过苦过的每一瞬,都是永恒,却也都是过眼云烟。
只要在这一瞬,感觉自己是在活着,也就够了。
薛明光没有程雁书那种沧海桑田的愁绪,他走到程雁书身边,和他并肩看云海翻滚,道:“可是四极变成八十或十二家,你大师兄可是不一定就能接任下任盟主了。毕竟青年才俊很多,人外有人不是稀奇事。”
“我大师兄也不想接任下任盟主吧?”程雁书耸耸肩,“他就是基于道义。有合适的人他一定毫不犹豫地乐见其成——其实我总觉得,若是四极没有变动,那么宋少掌门应该是最适合的下任盟主。”
“宋执?他一定不会想当。他可怕麻烦了。”薛明光摇摇头,却又沉思一瞬,迟疑道,“但是你说到‘基于道义’,这一点,宋执该是和你大师兄认知相同。”
“等等!”他怪叫起来,“难道宋执和你大师兄更配?”
“宋少掌门和谁更配我不知道。但是我大师兄一定只和我最配。”程雁书说着,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他侧身,认真打量薛明光真算得上英伟不凡又少年得志的样子,想说些什么,终究还是只重重地拍了薛明光的肩,叹一句,“孩子,你可长点心吧。”
薛明光眨了眨他充满少年气的纯真大眼睛,不明所以又不愿认输地怼:“你有道侣了不起,成了吧。”
“有道侣没什么了不起的,道侣是谁,才了不起。”程雁书转身看向铸心堂主殿,换了话题,“他们怎么聊这么久?”
薛明光也瞄了眼主殿:“久吗?”
“我大师兄昨晚没怎么睡好,今天一早又去了魔魅之窟放幻空花。他得休息。”
“昨晚没怎么睡好?为什么?你大师兄对出生入死之局应该早已看淡了吧?”
薛明光一脸正直,程雁书直接红了耳垂,不得不把视线胡乱移开去以掩饰自己无处安放的羞涩。
云海翻滚中闪过的金黄色光于瞬时耀了他的眼。
拉拉薛明光,他指一指那光闪:“那金光是什么东西?不是异状吧?”
“金光?”薛明光顺着看去,“万妖塔的金铃的光吧?”
“不是。”程雁书肯定道。
虽然色泽相似,但那光比金铃的光更亮,也更柔润。
非常时期,任何异状都不能轻视,薛明光向崖边走近两步,凝神去看,然后惊喜地一拍掌:“这是幻空花旁的凝心草呀!”
“宋执有段时间的功课专注于奇花异草,我也是那时候到熏风庄玩的时候看了一眼笔记,听他说了一点。凝心草与幻空花相伴而生,虽然没有幻空花的奇效,但也算奇珍,他们熏风庄百年前曾经得过一株,得以给元神缺损将仙去的掌门人延续了十年寿数。但是据说触碰过凝心草的人会有些灵力波动的异常之况,得持续大概两三天……”
“你说什么?”程雁书倏而抓紧了薛明光的手臂,且持续发力,“你再说一次?”
“哪句?”
“元神缺损,十年寿数?”程雁书眼睛晶亮,一眼不错地盯着那云海里的光闪,“你确定?”
“确定啊。我只是没有认真涉猎,又不是不学无术。”薛明光努力为自己正名。
程雁书认真问:“这凝心草怎么取?”
“这个我不知道……幻空花在莽海渊内,取它需要龙鳞,但看这凝心草似乎是在云海之中,是不是摘下便好?”薛明光皱眉仔细回忆,又放弃地摇了摇头,“这个宋执一定没说,所以我不知道。”
他拉住已然跃跃欲试的程雁书:“云海距离崖边这么远,我倒是可以御剑带你过去,但是这原本是莽海渊之地,我们似乎还是应该慎重一点,取凝心草也不见得毫无技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