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知竹冷然道:“宋掌门从泰云观取飞光珠,以前掌门遗留下的若木之墨封存十年,以利益鼓动白小公子,并在他心里种下飞光珠把他的欲念放到最大,再以白小公子牵制我二师弟获取四镜山的动向,以魅妖、具足、蜃魔欲取我四师弟心脉,这都是你谋划的?”
宋夫人点头,语气又轻快起来:“能将熏风庄的掌门制成药人,我厉害不厉害?我韩家,从来不输你们所谓四极之家,你们认是不认?”
没人向她索取的虚名给出回答。
韩知竹面色更冷:“于公,你以私欲强破魔魅之窟,引魔气外泄,置万民于水火。于私,你谋划布局,数次伤我四师弟。”
“那又如何?”
“你取龙鳞,是为破蹀躞之阵,彻底放出魔魅之窟的万魔,引天下大乱,之后再以救世之态出现。”韩知竹淡然道,“没有人需要一个被他们的命和血堆积营造出来的神。你的梦,做到此刻为止。”
宋夫人又妩媚一笑:“你以为,你们阻得了我?”
韩知竹不为所动:“阻不了,你便不会一直躲在幕后营营苟苟了。”
宋夫人的笑意冻结了,声音也冷戾起来:“先祖的仇,你不报是吗?”
“我的先祖,遗训‘不争炎凉’。”韩知竹道,“你的呢?”
“很好。可是你的四师弟,你也不要了么?”
韩知竹的淡然瞬间凝住:“你想做什么?”
“你把龙鳞给我,我把你这心尖上的四师弟还给你,很合算吧?”宋夫人朱唇轻启,却又是笑了,“你也可以不换,毕竟龙鳞乃世间至宝,使用得到,甚至可以助你飞升。相较起来,一个四师弟,弃了也就弃了吧。”
韩知竹一眼不错地锁紧宋夫人,不放过她一点动作:“我四师弟呢?”
宋夫人笑得更愉悦,素手轻扬。
看着突然显形在宋夫人身边,面容痛苦却无法动弹的程雁书,韩知竹眼里翻过波动。
要是能说话,程雁书此刻定然讽刺宋夫人:我大师兄是何人?从不以私害公……
却在他心念转动的下一秒,韩知竹已经飞身而来,一个错眼,龙鳞到了宋夫人手中,而他被紧紧稳稳地揽在了韩知竹怀里。
宋夫人得了龙鳞便飞速退开两丈,却又不逃了,只森然冷笑道:“龙鳞归了我,你以为你们能跑掉了吗?”
“跑?”韩知竹把程雁书往自己怀里揽得更紧一点,然后放开了他,把他护在自己身后,昂首对宋夫人道,“跑不了的,是你。”
“那就试试。”宋夫人一点龙鳞,“有什么遗言,现在说最好。”
“遗言?”韩知竹淡然道,“龙鳞,我给的出去,就能拿得回来。”
“我倒要看你怎么死。”浓绿邪气从宋夫人指尖泛出,触到龙鳞,顷刻扩散到遮天蔽日。
薛二叔惊呼一声:“噬心幻境,各自当心!”
程雁书拉住韩知竹的手,想要说话,韩知竹却转过身来,心疼地抚了抚程雁书之前逼出一口心尖血而干涸在唇角的血渍,言语间尽是细腻温柔:“你不要再用你的血。我去,这一次,我会赢。”
“大师兄,我可以助你。”程雁书急急地抓紧韩知竹衣襟,“我们生死一体,让我助你。”
“不,我绝不让你再受半点伤痛。”韩知竹转头看了看已经快速铺开的幻境黑雾,“等我。”
程雁书知道自己应该尽快放手,但这一瞬要他放手也太强人所难了。他喃喃唤韩知竹:“大师兄,你要记得,我总是在等你的。”
“好。”韩知竹笑着俯下身,在程雁书唇边印下一个亲吻,“乖,等我。”
虽然三位尊长都在打起万分Jing神对应即将泛起的危机,但视线却也是牢牢锁定韩知竹的。
见这一吻,师尊的身形晃了晃。
白掌门眼神里闪过惊讶和遗憾。
薛二叔抬手抓住了师尊的衣袖。
三位大佬快速而默契地交换了一个“这是怎么了?”“看错了?”的复杂眼神。
在韩知竹再度俯下身,把轻吻变成深吻的时候,大佬们又齐齐移开了视线。
算了,天都塌了,生人勿近的韩知竹吻一下他家四师弟,又怎么了?
眷恋地分开唇瓣,韩知竹再抱一抱程雁书,贴着他耳边低声道:“等我回来,继续未尽之事。”
即使情况万分凶险,程雁书也免不了脸颊泛起了红。
再度深深看程雁书一眼,韩知竹握紧无心剑,向已经遮天蔽日的幻境中而去。
韩知竹去处,遮天蔽日的黑气尽皆似被吸引、向他全数而扑袭,狂卷而成一道黑色屏障,隔开了三位尊长、程雁书与韩知竹之间的距离。
那黑色屏障起伏变幻,其中似有无数图画不断演化,无数故事开始又结束,无数的人来了又去,最终消失于一片虚无变幻的无尽黑色中。
黑色屏障中隐约透出一丝虹光,却是半分声音也无。程雁书紧紧握着拳,看黑色消长,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