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丹化形?
“一旦祭出无心剑,消耗的便不止是他的灵力,而是他的元神和寿数。”宋长老连声叹气,“所以你师尊才命他一直封印,不到命悬一线的大关节处,无心剑决不能出鞘。”
命悬一线?
程雁书怔怔地想:封印魔魅之窟时,大师兄令无心剑出鞘是因为关系到万魔出世的险局,天下苍生危在旦夕,确实凶险。但这次,命悬一线的那个人是他,不是大师兄呀?
“无心剑镇住魔魅之窟,同时又撕裂蜃魔的无尽虚空,对他的元神损耗太大了。”宋长老道,“三五个时辰的闭关只能暂时稳住心脉,要想元神恢复,恐怕还需两三月。”
“那……”程雁书颤着声问,“寿数呢?补得回吗?”
“如果他的修为足够,可以用修为去抵偿寿数,消解损耗。”宋长老一声长叹,“但这一次,至少损掉了三五年寿数。虽然知竹修为甚高,也是憾事。”
眼见程雁书眼神越来越沉重,魏清游忙劝:“蜃妖吞人入腹,不到三刻会吸收所有元神魂魄,神仙难救。当时的情形,除了无心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难道大师兄能看着你送命吗?”
“可是终究是大师兄为了我……为了我……”
三五年寿命,这个代价过于大了。程雁书分外不安,他拉住魏清游,“三师兄,我想去看大师兄。”
“他在闭关修补元神,你现在去见他于他无益。”魏清游收起托盘和药碗,轻轻拍了拍程雁书肩膀,劝慰道,“我知你心里不安,但换成是你,你会为了自己三五年寿数不去救大师兄吗?”
宋长老被魏清游搀扶着站起来,道:“你好生休息,三日后血脉当可愈合,五日后便能痊愈。”
走到门外,魏清游回身对明显神思不属的程雁书叮嘱:“你伤了心脉,此刻最切忌思虑过重。大师兄拼着自己的寿数救你回来,你不要辜负他的心。”
魏清游掩上了房门,扶着宋长老回了他们休息的房间。而程雁书拥着薄被,把下巴压在膝盖上,陷入了沉思。
魏清游这句“你不要辜负他的心“像是一点小火苗,在程雁书心里燎了原。
大师兄的心,到底是什么呢?
程雁书从第一次见韩知竹时起开始回忆起,从开始到现在,他们之间的相处到底可以定义为什么关系?
很多碎片同时挤到他心里脑子里,拼凑出的线索又多又繁杂。一时之间实在没法理清楚,理出来的可能性又很快被他自己否定。
又累又痛又乱又愁,各种情绪和感觉纠缠不定,程雁书终于迷糊睡去了。
再醒来时,不知谁放下了床帘。程雁书透过床帘影影绰绰看出去,屋里已经掌起了灯。
极淡的青竹熏香蔓过床帘,瞬间点醒了他所有的心神。
“大师兄?”
腾地坐起来,心口的伤又被牵动,程雁书一手捂着心口,一手伸出去想掀起床帘。
床帘被从外探进的修长指节撩起了。韩知竹一见捂着心口皱着眉的程雁书,立刻扶住他肩膀,让他能够靠在自己身上,另一只手把水杯抵在了他唇边,喂他喝了两口水。
待程雁书神色缓和,韩知竹又道:“宋长老说你的血脉今晚会修补愈合,过程中必定是痛痒难当,相当难熬,痛苦不输受伤之时。”
程雁书只看着他,不说话,眼里情绪纷纭繁杂,却像是找不到出口。
韩知竹又喂了他一口水,“ 我知道你最怕痛,你忍忍。”
“好。”程雁书说,“如果大师兄能答应我一件事,我就能忍。”
韩知竹即刻问道,“何事?”
“你答应我,以后再也不用无心剑了,必须封印起来。”
韩知竹眼神一动,却没答话,只又柔声道:“别怕,我今晚都会在这里。”
程雁书心思却完全不在自己的心口伤上,他絮絮道:“大师兄,你现在有办法把无心剑从四极封印那边取下来吗?”
“不能。”韩知竹轻轻扶着程雁书的肩膀,让他又在床榻上躺好了。
“或者,换换其他仙君仙尊掌门长老的法器,不行吗?”
掖好了被角,韩知竹坐在床边,俯看着半张脸埋在薄被里的程雁书。
黑白分明的眼睛因为心脏的疼痛而泛着水光,像一只受了伤的孤单小兽。
“不行。”抬起手,韩知竹似乎想摸摸程雁书的脸,那手却最终落在了他的发上。
轻轻顺了顺柔软的发,韩知竹笑着摇头:“你的发带,总还是这么乱。”
“很难看吗?”程雁书立刻在心里决定,等好了就去找三师兄教,保证以后每次都端端正正的,绝不让大师兄觉得难看,不合礼仪。
“很好看。”
程雁书心虚的小心翼翼,让韩知竹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这三个字带来的冲击比心上每一次袭来的痛更鲜明具体。程雁书呆呆地看着坐在床边俯视着他的韩知竹。
彼此眼里都深